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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自助游――归人的楼

第一日的记录:坐在靠窗临水的位置上,沏一壶好茶,思绪蔓延开来,这样的下午恬静又安适。

问洋楼坐落于柳南海岸边一处高台上,举首可以远眺广阔的浩瀚洋,垂目则可以看见建水对岸的港口中往来的船舶。问洋楼的名字是取问询海洋的意思,楼上的大匾中题着江洋尽览四个遒劲大字,虽不可真的尽览但视野极广。

从高楼上看着巨大的船舶驶向无垠的海洋,曾经让无数年轻人热血沸腾。许许多多年前,我就是坐在这里望着烟华飘渺的水岸下定出海的决心,如今游历四方归来,那时候的事情已久远的恍若隔世。当初那个脸上总带着笑意的略有些发福的店伙计已经不在了。在窗棂上细细寻找,还好,那年刻下的那一行轻轻浅浅的字却还留着。

问洋楼又名望归楼,每天不知有多少憔悴的妇人依仗着门廊,企盼良人归来,却总是等尽千帆过,至亲沓无音。我暗自揣想,这些等候丈夫远洋归来的少妇望着这脉脉斜晖,是不是也要望洋兴叹?不管是问样楼也好,望归楼也罢,这些都只是岸上的人对这大海的遐想而已,对于从海上归来的旅人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呢?今晨当同行的水手小丁最先喊出“看,是问洋楼!”时,我还未曾从清晨的海雾中看出任何东西来,最终当问样楼的影子在颠簸的海浪中依稀可辩时,我的心中却只有的一个声音在回响:“该回去了!”第二日的记录:当从平底的柳船上下来时,已经是距离柳南一夜路程的建水河畔了。昨夜从柳南逆水而上,今晨在一条小支流与建水汇合处下了船。从这里开始,沿着这条小河弯曲的河道走上五十里就是怀柳了。

怀柳是我的故乡,一个幻象森林中只有百十口的人闭塞小村子。怀柳的四周都是茂密的柳树林,只有顺着这条小河才能到村子,村子就像躺在柳树怀抱中,所以叫做怀柳。这些年我一直在外闯荡,在建水中搭船曾多次路过小河口,却从未曾回去过,也一直没有关于怀柳的消息。

河岸的样子已经变的跟记忆中有些不一样了,大概是这些年,小河又改道了。毕竟是在海上漂泊久了,脚力远不比当年,仅走了二十里就已经开始气喘了。当年我就是沿着这条河走出沉静的怀柳走向万千的世界。

而今我又回来了。那棵在河转角的水曲柳已经粗壮了许多,茂密的叶条低垂在水面上,打出层层涟漪。从水的倒影中看自己,虽然颜色依旧,但是已是满身风尘了,或许沧桑的不只只有这些。

走到怀柳已经是下午了,村口那棵杏柳远远就在风中对我招手。这么多年我象是柳絮一样四处飘零,最终回到了这里,这里才是我归宿啊。村子还是那个旧样子,河岸上那座水车依然吱吱地转动,有些人仿佛没有什么变化,有些人则苍老了许多。除了小孩子,大多数新面孔对于我的到来并没有太多的好奇,怀柳就是这样,对于一切的反应都是那么的平静。

停歇了片刻,我继续走入柳树林的深处。里面有一棵特别高大的柳树,我们都叫它柳公。离柳公还有很远,我叫开始高喊:柳爹,我回来了。没有回答。我的心突然紧张起来,,以前柳爹总是在柳公树下坐着,这么多年柳爹是不是……我越走越快,到了后来已经是在跑了。柳公还是那么的繁茂,树上的鸟儿轻轻地鸣叫,但是却没有柳爹的影子,难道柳爹真的。。。

“是阿扬回来了吗?”是柳爹的声音,我整个人都松软了。

“是柳爹,是阿扬回来了。”柳爹从树后走出来,“阿扬,你一走有很多年了吧?”我的鼻子有些酸楚,“是的,整整三十七年了。我在外面走了一圈,发现外面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所以我决定回来了。”“你很累啊,满身的风尘,歇一歇吧。”柳爹的手按在我的肩膀上,而后拉起我的手,柳爹的身体向后退融入大树中,我的身体也跟着慢慢地融进了柳树当中。

“老爹,这些年我去过满是冰雪的北陆,去宁州看过羽人跳舞,在雷州的雨林中寻找过宝藏,在云州的沙漠中迷失过方向,我还去过许许多多海外岛国,有个地方人只有不到半个对时的寿命,但是他们却不觉的悲伤。。。””孩子,睡一觉醒来后再慢慢说吧,你已经三十七年没有这么睡过了,也许你并不知道所有走出去的人最终都会回来这里的。。。”旅人啊,若你认识一个叫阿扬的魅,听他说起过怀柳,一定要来看看,那棵柳树是否真的那么高大,若你在问洋楼临眺时,请注意一下窗棂上是否有一行轻浅的字:“向柳文扬先生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