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弥漫在蓝色的夜和金色的昼之间。
风把冰凉的云雾吹到遥远的地方。突然,周围亮了起来,又重新暗了下来。有时波里斯感到有一种寒凉的空气擦脸而过,并有湿漉漉东西滴在自己的身上,真是千变万化的世界,这是一个具有神奇色彩的世界。
周围乌云密布,但过了一会又晴空万里。俯瞰下去云彩如广袤的田地,青紫色的云朵呈现出千奇百怪的姿态。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的天怎么会这么亮呢?一切都是那么的神奇。紫色、嫩绿、赤红,这些性格鲜明的色彩正慢慢地旋转起来。
“您是谁?是这里的英雄,还是这里的神?”嘴上虽然说着“这里”,但波里斯却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那个长着翅膀的人抱着波里斯一边飞翔一边回答道:“你猜不到的。”“那这里是……”“你永远也不会知道的。”长着翅膀的人没有笑,也没有问波里斯是谁。他似乎知道波里斯是谁,非常坦然。
波里斯猜他就是艾匹比欧诺所说的引导者。所以也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由他而去。看着这神奇无比的世界,波里斯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各种各样的问题,终于他忍不住又问:“难道您连姓名都不能透露吗?”其实波里斯连他的性别都不敢肯定。不知这个长着翅膀的物种有没有男女区分,但波里斯觉得他更像是男性。这个人头发跟娜雅特蕾依的头发一样,是银色的。
“我又没问过你的名字。”他的回答冷漠但很经典。波里斯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了起来:“那能否告诉我…,和我在一起的女孩在哪里?她和你一样长着银色的头发。明明是跟我一起进来的,但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我很担心她。”“那个女孩很安全。”波里斯根本没有期待这个人的回答,但是听到少女很安全,又迫不及待地问:“她在哪里?”“她在旅行,和你的路程不一样。”突然,下面的云彩消失了。准确地说一部分云彩消散了。长着翅膀的人开始下降。波里斯看见下面有蓝色的冻土,也看见了黑色的青苔,再往下看是枯萎的杂草丛。陡峭的岩石山前面是起伏不大的丘陵,岩石山底部有一个黑洞。
从空中看到处都是五彩缤纷的世界,波里斯到了地面之后,才慢慢地接受周围的环境,但是看到赤红色的翅膀之后,波里斯又开始迷惑起来,那个人并不在乎波里斯,只是望着岩石山后面的淡黄色的天空。
过了好一阵,他开口道:“我再问一遍,那个剑真的不能给我吗?”波里斯马上紧张起来,但非常认真地回答:“是,其理由我刚才跟您说得很清楚。”“……”如果这个人硬要抢走剑,波里斯也无可奈何,但是那个人只是用忧郁的眼神看着波里斯。所以当他再开口说话时,波里斯觉得很陌生。
“我有兄弟姐妹,我排行老三,兄弟们无论在力量上还是在能力上都比我强百倍。我们有一个妹妹。她是最小的,但我们却把她当成我们的姐姐。对我们来说,她比谁都重要。为了她,我需要你的剑。”听完了他的话,波里斯觉得很奇怪,尤其是他看过这个人百站百胜的情景,不敢想象还有比他更强的人,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在这里微不足道的敌人,在波里斯生活的世界里就可能造成天大的灾难。
“她……她为什么需要剑呢?”波里斯没想到那个人还有兄弟姐妹,有些不好意思当面拒绝,便婉转地问道。虽然波里斯很清楚不能让步,但他还是努力理解对方的处境。
“她和我们不一样,她的生命是有限的,所以母亲让她沉睡着。但是现在时间不多了,她很快就会醒来,然后开始短暂的生命。这太令人绝望了。比起我们这些长生不老的人她的生命就如同昙花一现。我一直寻找让她长生不老的方法,我终于找到了,就是那把神剑。”波里斯目瞪口呆。
“我的剑与长生不老有什么关系?”“你难道不知道吗?“冬霜剑”可以让主人一直活下去。”波里斯做梦也没想到“冬霜剑”还有这种神力,他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个人。但是通过他面无表情的面孔波里斯无法知道什么。他没想到自己竟跟长生不老者对话,又感到自己多么微不足道,过了好一会儿,波里斯才勉强说道:“我……以前从来不知道。”“并不是所有的主人都能唤起这把剑的长生不老之力。像你这种昙花一现的生命是无法理解这一点的。所以你和别人一样,任“冬霜剑”毁灭自己的一切,让自己成为痛苦的灵魂。我会尊重你的选择,也许剑在我的手中,对你更有利。我相信将濒临死亡的一个人,不可能控制剑的神力,这种神力掌握在弱者手中,必成为罪恶。”波里斯不自觉地反驳道:“难道这种神力掌握在强者的手中,就能变成善了吗?”四目对视,但波里斯无法抵挡对方眼里发射出来的光芒,转过头。
“你不像濒临死亡的人,那么确信自己。你们的勇气可嘉,但在这里没有用。”波里斯不知如何回答是好。那个人把手放在额头上,叹了口气。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却让波里斯毛骨悚然。
“你是神……,至少是相当于神的存在。不管是哪一个,请你原谅我的无礼。正如您所说我只是一个昙花一现的生命,除了我自己我没有可以相信的。我不能把‘冬霜剑‘交给你,也许是我对它太执着,但是与成为长生不老的人之前你们无法预知自己的人生一样,我只能做我力所能及的事。”那个人再一次抬头看山顶。他的长长的翅膀开始动,向后展开。一个翅膀和他身高的两倍一般长,可想而知,当他展开着翅膀的时候是何等壮观。
他的左手摇指洞穴。
“进去吧,那里有你要找的人。”波里斯向那个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虽然有很多话想说,但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作为昙花一现的自己无法安慰他的不能长生不老的妹妹。
看到波里斯不知所措,那个人简短地说道:“去吧。”转身之前,波里斯补充道:“我叫波里斯·贞奈曼。”当长着翅膀的人把四个翅膀全部都展开,紫色羽毛里的银色头发形成了奇怪的造型。他一边向天空飞去,一边向波里斯说道:“不管是我的妹妹,还是你,命运是无法改变的。‘冬霜剑‘的主人啊,我叫约旦斯。”洞穴又黑又暗。
里面黑糊糊的一点光线都没有,走了一会儿波里斯的手指冻得没有了知觉。这个洞穴的墙面也许是用冰做的。但用手抚摩冰面,似乎没有融化的感觉。
他脚下不时碰到的石头,从远处传来滴水的声音和无法忍受的酷寒提醒他这不是在做梦。洞穴里面没有风,但不知为什么里面却越来越冷。
走了好一会儿,感觉空穴缓慢向下倾斜。当他顺着墙面转了一圈,回到原点以后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到了一个特别宽敞的洞里面。难道再也没有其他的通道吗?波里斯仔细观察黑漆漆的洞穴。
“东张西望就能看见什么吗?”突然传来说话的声音,让波里斯吓了一跳。说话者似乎是一个老人,但其声音非常洪亮有力。因为已经有了和幽灵们交谈的经历,波里斯对这些事情不再害怕了。没有听到那个声音再次传来,波里斯便大胆地问道:“您是谁?是我要找的人吗?”这时周围突然亮了起来。
周围突然充满了白绿色的光芒,洞穴的墙面果然不出所料全都是冰。手触摸过去,不但不融化,反而冻僵手指。
“这么亮还看不见我,看来不是光的问题,而是观察力的问题。”波里斯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发现一个奇怪的东西。透过冰层,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影子。那个轮廓非常模糊不清,如果没有声音传来,几乎找不到。
“你觉得这是哪儿?”被冷不丁地这么一问,波里斯不知怎么回答,只好尴尬地摇了摇头。
“这里是世界的尽头,哦不,是世界开始的地方,是境界石,厚厚的冰块。你现在站在冰面上。”“我是通过一口深井来到这里的,那个世界在冰块那面吗?”“想知道的话,凿开冰块进去看看啊。”笑声传遍了整个屋子。波里斯站在充满绿光的冰屋中,听着毛骨悚然的笑声,觉得全身发冷。他没有工夫在这里答这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我来这里是找一个人,是他造了‘冬霜剑‘,就是这把我手中拿着的剑。你就是那个人吗?如果是,请一定回答我一个问题。您为什么造这个可怕的剑,是怎么造的?请告诉我,告诉我应该怎么办?”“我还来不及回答,你就问了那么多问题。那我也来不及听你问,我开始回答了。铁匠不能向你一一说明锻剑的方法。如果问为什么锻造这个剑,那是因为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法子。所以这个剑是我的过,也是我的功。你想知道怎么收拾这把剑引来的灾难。我只能告诉你这把‘冬霜剑‘不是和寒雪甲一起造的,也不都是我造的,寒雪甲是在冬霜剑停留过的某一个世界为了对付剑的魔力而制作的。只有它俩共存,才能让‘冬霜剑‘沉默。但是寒雪甲已经没有神力再抑制‘冬霜剑‘了,所以为了你自己,还是抛弃‘冬雪神兵‘吧。”这真是令人惊讶的话语。原来“寒雪甲”和“冬霜剑”不是一对,而是它的克星。这对波里斯而言是很大的打击。如果这是事实,波里斯就犯了天大的错误,是自己亲手把“冬霜剑”和“寒雪甲”分开的。现在“寒雪甲”和“冬霜剑”不能相互克制,波里斯终于品尝了自己酿造的苦果。
“难道…难道真的除了弃剑逃亡没有别的方法吗?”“何只是那样?竟然找到这里来,实在令人寒心,既然你在这里对我们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那么我想请教你,为了寒雪甲我的兄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能否让他脱离苦海?”“通过你的剑我可以一清二楚地知道你的过去,还有被关在剑里面的许多灵魂及他们的过去,他们的过错以及他们的堕落和挡不掉的诱惑。但我无能为力,我只是被关在厚厚的冰层当中的老铁匠,只能在那与世隔绝的世界里看着时间无情地流去,你的兄弟?缠住他的不是什么剑或者铠甲,而是你!所以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你死掉。哈哈……”“那是唯一的方法吗?”波里斯并没有笑,很真诚地反问,正在恶语伤人的铁匠稍微停了片刻说:“啊哈!你真的有心那么做么,为了兄弟可以抛弃生命?”就在那一刹那许许多多动人心弦的场面出现在眼前,奈武普利温、伊索蕾、还有其他的人、许许多多的喜怒哀乐、埋在心底的珍贵的回忆,过去的四年又是谁赐给他呢?就在碧翠湖畔耶夫南本可以像波里斯那样一个人逃掉,如果那样耶夫南肯定能活下来,但他不然,就在后一刻为弟弟留下了生的机会,而自己抛弃了生命。波里斯又想起奈武普利温和伊索蕾,他们生前是波里斯最亲近的人。
从回忆中苏醒过来的波里斯毫无犹豫的回答:“如果是那样,我会的!”突然冰洞像被锤子重重地击了一下似的,开始嗡嗡巨响。波里斯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巨响绕着冰层回响了几圈,铁匠处的冰层被粉碎,出现了一个通道,那冰层的厚度有三、四米左右。
“可笑的家伙,你的意思是对这个世界没有留恋,但我见多了口是心非的人,只不过都是瞬间的虚张声势。所以你得证明给我看。”没有了回响,那声音仿佛就在身边,粉碎的冰开始融化,散发出泥土潮湿的味道,味道越来越近了,通过冰层似乎有什么东西走过来。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高个子老人,他的皮肤很特别,像用冰泥塑造的泥人。和通过冰层所看到的截然不同,老人是一个巨人,不仅个子高,身体的所有部分都比普通人大两倍。
“让我仔细看看你的脸。”老人的脸冻成青灰色,找不到正常人的温馨和仁慈,是一个毛骨悚然的面相。冷酷的眼珠子根本找不到一丁点的慈悲感,耷拉到太阳穴的眉毛结满了霜花。
过了片刻老人突然怒喊:“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还没干乳臭味的十五岁的小子,竟然为了别人舍去自己的生命?真是胆大包天,但我从来没见过有人对自己的吹牛负责任。你别以为因为你的年纪小我就照顾你,你看好了,你在哪里,看看我是谁。”又开始响嗡嗡的巨响,波里斯想用手捂住耳朵,突然想到,这不是铁匠铺里用锤子打砧子的声音吗?老人分明说过自己是铁匠,是他自己制作了“冬霜剑”,那么他用的是什么样的火,用的是什么样的什么铁呢?那么制作那些东西的砧子又在哪里呢?”“把你带到这里的那个人是在他的世界里最强大的半神,所以连他都不能强迫你到我这里来拿冰剑,我的冰洞不属于任何世界,也不属于任何力量。从一踏进这里的一瞬间开始你们的生命已经属于我,我可以让你死去或者活下来,也可以让你求死不得求生不能,我已经把无数的生命弄成那样了。”不光是内容,连老人的声音都充满了阴森森的感觉,如果换了别人肯定魂飞魄散,波里斯也在这令人心寒的声音中不知不觉颤抖了身体,波里斯不知道,如果刚才自己所说的话中有半丁点的假话的话,那么他早就被老人的魔力压倒。
虽然如此,他还是进退两难,他的脚被锁在那里似的一点都不能动弹。波里斯强忍了恐惧,望了老人的眼睛,他的眼珠子如同他的皮肤色也是灰色的,不仅如此,看着老人的波里斯的眼睛也变成了灰色的。
“就像您所说,如果我把生命交给你,我的兄弟真的能从痛苦中摆脱出来吗?但请不要使用半生半死的方法,如果确实是那样我宁愿死去。”正在这个时候,“冬霜剑”的存在突然出现在波里斯的脑海中,他只是一动不动的站着,但剑的强烈的光芒一下子淹没了他的精神。他努力想摆脱这种感觉,但无法摆脱掉,他的眼皮在颤抖,他的视力很正常,但他什么都看不见。
似乎有什么东西跟他悄悄地说话:“你以为你的生命属于你吗?”“你的生命已经开始属于我。”波里斯睁大了眼睛,他知道这个声音,在那个快成废墟的小岛上,遇见怪物之前,这个声音曾经执拗地诱惑过他。
“如果真的那样,就拿起你的剑,自刎。”“不可能做到的。”他疯狂地催促他,波里斯不知不觉地抓住“冬霜剑”,拔起剑,不知道为什么,是因为决心要死,还是在为了反抗那个声音?这时候耳边想起了,非常熟悉的话语。
“既然我已经选择了你,你就不能死去。”“不能死。”“不能死。”“喝了我的血,永远活下去。”“永远活下去。”“永远活下去。”“受洗礼者,摆脱所有的罪恶,重新得到自由。”“摆脱所有的罪恶,重新得到自由。”“摆脱所有的罪恶,重新得到自由。”握在手中的“冬霜剑”开始颤抖,并不是因为他的手颤抖,波里斯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前面只有一把剑。是一把普普通通的白剑,没有光芒,也没有神气的力量。
过了一会儿,波里斯咬了咬口唇轻轻道:他不能放下手中的剑,就像从前在受贺托勒的暗算倒在公会堂醒来时那样,无法再放下剑了。
“我不会成为你的奴隶。”他扣握了剑,想起了耶夫南,那时侯因为剑太长了,所以无法刺自己,哥哥选择了把剑插在地上,用身子投向剑的方法。但“冬霜剑”没有剑柄,只是用布条缠起来的,所以可以握离刀锋很近的地方。
剑刃越来越靠近身体,突然有一种感觉涌上心头,同时他上身开始颤抖,也许“冬霜剑”在暗示什么,也许自己在害怕,头脑中所有的记忆和判断都慢慢地开始消失,只剩下白纸一般的意识,但他的意志仍然促使他采取行动。
当!当!当!是铁和铁在碰撞的声音,它吞没了所有的声音。仿佛巨大的锤子无情地粉碎了他的意识,仿佛大地成了砧子,闪电成了锤子,风成了风箱,地狱之火燃烧了铁棒,那铁棒粉碎了混乱的世界和命运。
波里斯看见火炉在冰层中燃烧。一开始朦朦胧胧得像幻觉,但越来越清晰,很烫手,砧子上面有奇怪的白色铁块,又不像是铁,它竟然在千锤百炼当中仍然保持原样。
“这就是你的剑,一直诱惑你的剑,被称之为‘邪恶的白蛇‘或‘血兽‘,我千心万苦好不容易征服了它,并锤炼了一百年,才弄成一把剑,只留下了十分之一的破坏力之后封印,就像你所知,它虽然被封印,但所有的世界仍然不容它,这就是你的剑。”波里斯看见白色的铁块一下子穿过岁月慢慢变成了一把剑。他不敢相信自己所熟悉的剑刃和剑柄,还有和它相配的剑鞘竟然是主宰灾难的罪魁祸首,它曾是多么的高贵的啊。
“没人知道‘白蛇‘的秘密,包括主宰世界的现存者和超越者,还包括我自己。这多么可怕啊!它也许可能是造物主的大敌人或是他的儿子。”波里斯好不容易振作了精神,抬头问:“你说它是邪恶的化身,怎会是造物主的儿子呢?”“说它邪恶或者说它是灾难的根源,这都是不能战胜剑的力量,自己堕落掉的人所编造的理由,它以前是白蛇之身的时候,也从来没有直接破坏或毁灭过世界,那些畏惧它和贪婪的人,自行堕落之后,为了逃避自己的责任,埋怨是它促使了他们那么做,我不懂白蛇的意志和它存在的意义,存在这种奇怪的超越性力量,可能是造物主为了显示自己的绝对意志而留在世上的缺点,所以也能称之验证造物主意志的儿子。”波里斯再也听不见锤子和砧子声音,他的神志已完全清晰,耳边回响的声音也消失了,但可怕的事实正在一个个被揭晓,波里斯突然想到这可怕的铁匠是否在考验自己,用声音引导波里斯陷进迷茫的世界,又在最后时刻把它破碎,通过这种方式指引他。
“既然把力大无比的白蛇变成一把剑再封印,难道就不可能再把它破坏掉或驯服掉吗?”老人低头看波里斯,他的大眼睛仿佛像审判者一样仔细的观察波里斯。
“你知道我为什么千辛万苦把你带到这里来?为了把你带到这里,我精心做了许许多多的安排,我把它炼成一把剑之后,这一千多年它一直很温顺,但到了你的手中之后,他的本性脱剑而出,变成了现在的模样,你也无法否认它的外型很像白蛇,我认为你有超凡的能力苏醒了它的本性,或者你可能变成这把剑的意志执行者。而你却是乳臭未干的十五岁的小子,到底是为什么,你到底有什么力量?”波里斯只能这样说:“我也不知道,我没有任何力量,我真的不知道。”老人似乎有点恼火,咂了咂舌头,冷冷道:“刚才呼唤你的不是这把剑,而是被它吸收的许多幽灵,因为它们被关在狭窄的地方,所以比自由游动的幽灵更疯狂,它们想通过杀生和破坏来发泄仇恨,而就在他们身边的你是最好的猎物,它们热切希望你像它们一样失去灵魂,奸诈无比的它们轻而易举地看透你的心思,并用巧妙的语言诱惑你,你竟然愚蠢地听它们之言伤害自己,那么你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或许白蛇看你这么无知,让你成为他的化身?”“……。”那种感觉奇妙得很,波里斯自己也不相信自己有超凡的力量,他想如果真的存在那种力量,为什么很早以前,没有发挥出来呢?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那种力量在哪里,这种有而又不能用的力量有什么用呢?年小的波里斯对陌生的东西毫无期待,反而习惯于像历尽风霜的老人几乎否认所有的存在。虽然身体和心灵都处于正生长的阶段,但他本能地否认自己的生长和命运的时来运转。对他来说痛苦就是痛苦,它不会成为未来发展的跳板或准备。
“生活在过去的家伙,也没有未来,引导人类的是未来,你知道是谁在引导你的现在吗?”铁匠老人的语气比刚开始见面变得亲切了些,但波里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觉察到。看波里斯不回答老人再一次地问:“你解决完你兄弟的事情之后想干什么?”波里斯有些慌张。
“你不是说想救我的哥哥,我必须献出生命吗?”“那只是其中的一个方法,我没说是唯一的,你回答我,现在你也不用为你的老师之事和你的小姐之事操心,也对生存产生了自信,那解决你哥哥的痛苦之后,你的人生的目的何在?”波里斯吃惊地看老人,老人对波里斯的过去一清二楚。
“也许…我不再节外生枝,安安静静地生活下去,对不起,我不能给您比这个更好的答案,我本来就是一个很微不足道的存在,所以对余生也没什么很大的期望。”“原来如此。”老人抬头叹息道:“都是因为你这种想法,才挡住了魔剑的力量,我开始明白了,但就仅仅是因为这样吗?”老人沉默了一会儿,冰洞似乎响应老人的沉默也鸦雀无声,波里斯感到无比的寒冷,这种寒冷穿透他的心灵。
但老人重新开口说话时,波里斯突然感到洞内充满了出其不意的气氛。
“没有希望的人就不会有发展,但你在这种思想中如此生长,特别是你的剑术已经到别人练了几十年都无法达到的境界,难道你还不明白,不管你有没有正规地受过老师的指导,但你的剑术进步得如此快,那只有一个原因,毫无疑问都是因为魔剑的力量。”尽管早就有所心理准备,但这还是很残酷的结论,难道波里斯自己所做的努力都是徒劳无功的吗?“难道你认为重逢杀害你哥哥的怪物纯属偶然?魔剑可以穿梭好几个世界,别的世界的怪物被它的力量所吸引,你就不觉得奇怪吗?难道你不知道同一个怪物出现在你面前是因为你的心在渴望复仇吗?毫无疑问魔剑满足了你的要求,因为你的生死与白蛇的意志毫不相干。”波里斯颤抖了嘴唇,他完全陷进了困境当中。他没有制止“冬霜剑”的力量,如果他的实力是靠魔剑而来的,他和幻觉中所见到的许许多多破灭掉的英雄有什么不同呢?如果是那样,是否可以抛弃魔剑?生命都可以抛弃,何况是……”但是……“明白了吗?可不可以把剑留下?”老人似乎看透了波里斯的心,突然他想起了,平如镜的泉水和掉在泉水中的一滴水、泛起的水纹,泉水泛起了无数的水纹,水纹平息之后出现的是什么影像?那就是安静的生活,他多么渴望安静的生活,但是他不能违背誓言。
“不!不可以!”不是波里斯自己说话,而是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意志在说话,说完了之后波里斯好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所答的是什么,面无表情的看着老人。老人再次问道:“说明理由吧。”“我还没完全尝试过我的可能性,我还没看到结果。”“失败就是答案,连许多英雄都无法做到的,何况是你?结果是同样的,只不过是另外一个灵魂被破灭而已。”波里斯慢慢地摇头,但回答得很清楚。
“那只是你所见的,而我看不见。”从很远的地方再一次传来了锤打的声音,当,当,当……,老人在说话:“就像你所看到的,魔剑带来的悲剧,如何输给诱惑,又如何向愤怒下跪,他们不仅毁灭了世界,还毁灭了自己的人生。罪恶有很多根源,有的人输给了懦弱的自己,有的人输给了自己拥有的微不足道的东西,罪恶中最厉害无比的是不容失败的、强大无比的、至高无上的力量才能得到的罪恶。强大本是一种罪恶,强大才犯下罪恶,许多赴汤蹈火,勇往直前的英雄到了晚年都没过上安逸的生活,是因为他们的力量根本不是世界的对手,所以他们悲惨或孤独的死去,如果他们再一次取胜结果又会怎样呢?那就是弥天大罪,那种弥天大罪将主宰世界!”这一刹那波里斯重新看到了曾经破灭的历史,英雄的结局,有人想在没有文明的土地上建国,有人想从无恶不作的霸王手中拯救自己的民族,有一小伙子想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因自己的过错而死去的恋人的生命,有一少女明白了自己深爱的父母兄弟原来是杀害自己家族的仇人,有一公主想守护危在旦夕的国土,有人因未能杀掉杀害妻儿的仇人死不瞑目……“他们都不知道只有‘无欲人‘才能脱离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