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炎破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敲开了包裹他腿部的厚冰,然后跌跌撞撞地从上面连滚带坠地下到了底部。看上去他也很为浑蛮力欣慰,“这个走运的家伙,他不用为回程路上没有酒喝而苦恼了。”他叹息着说。
他低头看着死去的伙伴胳膊上那个花草缠绕的臂环,说:“我必须去把这个臂环还给她。”“她将怎么样?”我问。
“或者继续流浪,或者寻找一片圣地,修行,成为寂寞的度母。”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渴望无法遏止,我爱我的姑娘,我要见到她。
11我们昼夜奔驰。穿过逶迤崎岖的雪岭高原,穿过林木茂密的淡红色群山,穿过火山和沸泉密布的冰炎地海。在一个隐秘得不可思议的角落——原谅我不能说得更仔细了——找到了赠予他们铜人的度母。
度母其实是一位非常瘦弱普通的女人,我们只看到她的背影。如果不是雷炎破告诉我,我想象不到这个背影婀娜的女人,已经在这里孤寂地守候了一百年。
她轻轻地长叹一声,青铜灯里跳跃着的光焰如豆,仿佛能洗尽所有的时间和哀愁。
在灯光下,她像哈狼犀在那个盘古殿堂和冰鬼的巢穴里做的那样,跪伏在自己的脚后跟上,身体前后微微地摇晃着,用苍老的声音说:“水手,那么,你想得到什么吗?”我无法遏制地去想她的孤独。她在这儿居住了整整一百年。
“是的。我要。”我说。
根据他们的寿命,她还将在这个孤寂无人的地方呆上五十年或者更长的时间。
度母给了我回答,她摇晃着说:“到四勿谷去,那里有你最后的答案——”“这就是我到这儿来的经过。”水手最后说,他环视火堆的那一侧,可是遮盖一切的浓雾让他什么也看不清。
这时候,火边的黑斗篷旅者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已经抢先讲起了下面这个故事。这个奇妙的夜晚啊,他们仿佛都迫不及待地要吐露自己胸中最深、最多秘密。
“是的,那是位和我一样,隐藏在黑斗篷里的人。”他的声音充满磁性,淳厚低沉,十分动听。火堆旁的人都不禁被他的贵族般气质所感染,默默地垂头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