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橡树。”一个声音怯怯地回答,随着那个声音,村民们呼啦一声退开好远。
“黑橡树在哪里?”“村西的橡树林。”老婆婆慢慢地走过来,“据说有一百年没有人用过。裂云城里也有祭坛,你还是带着姑娘去城里吧。救人的话守城的官兵会放你进去的。”布卡摇摇头:“能领我去么?”“黑橡树祭坛里有个妖怪,在那里盘踞了一百年。裂云城曾经派人来过,好多,都被妖怪吃了。”老婆婆顿了顿,“五十年前裂云城封了那里,你还是不要去的好。”“一直向西走么?”“是的。”向西走出村子没有多远便进入橡树林了。林子并不很密,橡树也看不出有百多岁的年级。所有的树杆都是细细的,枝杈稀松。月光透过树叶照在地上斑斑点点,也将小雨的脸掩映得忽明忽暗。布卡边跑边低下头来看她的脸色,却因为她满脸的尘土看不出什么头绪。“奇怪的女人。有病。精神不好。”布卡抬起头四下寻找着裂云城的告示,边低声唠叨着“我早就说过,好好的人不能做巫师。每天搞什么精神精神的,能没有精神病么?这里应该是了吧?”他在一个围栏边停下来,围栏上斜斜地插着一只方牌,牌子上面写着禁止入内四个大字,落款是裂云城。围栏和告示牌都是木质,在月下却发出闪闪的光芒,看得出是有法力的。
布卡向围栏当中看,围栏中有一只半尺高的树桩,通体漆黑,想来便是黑橡树祭坛了。布卡从包裹里取出灵气棒向围栏上探了探,灵气棒的尖端嗡地一响,发出一道刺眼的银光来。布卡低声骂了一句:“***,用这么强的法术设障碍,为什么不顺手把妖怪除了?”说着话,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妖怪朋友,拜托你不要跟我捣乱。我救我的人,你做你的妖怪,咱俩两不相干!”喊完话他抻着脖子向围栏里面张望,围栏里面静静的没有生息。布卡微微松了口气,想这里被封了五十年,没什么吃喝,妖怪大概早就离开了。正想着,却见橡树墩一动,似乎蒙上一层雾气。
布卡看看怀里的小雨,又看看橡树墩,骂道:“该死的老妖怪。算我倒霉。”然后他猛一抬腿,乒地将围栏带着告示牌一并踢开大踏步地走进去。
橡树墩上的雾气又是一动,娑娑地飘开,也不知是怕了他还是不愿理他,总之为他让出了祭坛。布卡也不去看,只将小雨横放在坛子上:“借用一下,不要打扰我。”没有人回答他,身边是一片静静的黑夜。布卡用手去翻小雨的包袱,他记得天话音未落,他握住刀柄用力一推,将谢小雨钉在黑橡树上:“伟大的光明之神,请您聆听斜阳弯刀的呼唤,把您的光芒借给我打开这召唤星辰力量的祭坛。天上的诸神啊,我是你们忠实的子民。请给我一些怜悯,帮助我眼前的这位女孩。”弯刀的锷上发出星星点点的光,布卡知道弯刀的力量被自己启动了,他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细碎的光芒沿着刀刃飞快地流动,穿过谢小雨的腹部渗透到祭坛里,橡树墩上刻划的星宫图瞬时充满幽蓝的光芒与天上的星光相辉映。“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布卡嗖地一声拔出弯刀,鲜血噗地一声从小雨的腹部窜起来洒了他满脸。
谢小雨大叫一声张开双眼,豁地伸出手拼命地揪住布卡的衣领,布卡用手按住她的伤口念道:“潜入地下的光明之神啊,您忠实的弟子正在死亡的边缘挣扎,用您伟大的力量挽救她的生命,让您的光芒穿透黑暗!”他一遍一遍地念着,祭坛上的星宫图由蓝光慢慢地变成红光,由红再转为黄色。当色彩越来越明亮,光芒也从金黄变成银白的时候,整个树桩晃动起来,树桩上的星宫将谢小雨从地面托起来悬浮在半空中。
布卡下意识地退开半步,他不知道谢小雨为什么会飘浮起来。他用袖口擦一把额头上渗出一层汗水,搜肠挂肚也想不出对应的办法。
啪嗒一声轻响。血,从谢小雨的身上滴下来落到祭坛上,星辰图立即将那滴血吞下去,于是银白色的光芒中便夹杂了丝丝缕缕的红光。布卡从腰间扯出自己的长刀,刀长五尺,放射着一层阴阴的青色。他死命地咬着嘴唇,不知道是不是该将那个该死的祭坛劈成该死的两段。
“不要动。”一个声音在布卡的脑海中响起。
布卡吃了一惊:“魅!”他努力地集中精力想要抗拒魅对自己的侵袭。
“我的名字叫妖怪。”那个声音很柔和,听起来也很有耐心。
啪哒。又一滴血落在祭坛上。
“收回你的精神力,不然我就杀了你。”布卡一字一顿地说。
“你为什么要杀了妖怪呢?”那个声音变得低沉起来,“为什么过了五十年见到的第一个人还是要杀了妖怪呢?”“把她放下来。”布卡缓慢地用双手握住刀柄,他的脚尖微微地翘起,蓄意待发。“妖怪在救她。”它感觉到布卡体内蕴藏着的力量,声音便急促起来,“这个女孩子体内的能量全部消失了,而且还被什么人强行输入了太阳的能量。”布卡觉得脸上有些发烧:“如果没有太阳的能量她早就死了。”那个声音沉默下去,祭坛上放出的光芒也慢慢地黯淡,由白色转为深蓝。
“魅!”没有人回答他。
“魅!”布卡有些焦急。
还是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