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战马不耐烦的踏蹄声,周围没有其他声响。马匹上的佣兵们大多面无表情。翼峰感到一阵不安,将休未行拉到自己身后。海伦芬和冈斗拔出兵刃守卫在马车旁。危鹄的从人群中露出身形,汗水布满他的额头,不时顺着肥嘟嘟的脸庞滑落。佣兵老板已经无暇顾及,他盯着翼峰一字一句道:“我又死了三个手下,在路上。”“这不管我们的事。”“不,一定和你们有关。”危鹄的低声吼叫道,犹如受伤的野狼。
“马车里到底有什么?”休未行抢先说道:“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了。”佣兵老板狞笑道:“那又怎么样?”有人突然惨叫一声落下马,脊背处一个血肉模糊的洞。骑士们立刻骚乱起来,所有同伴的尸体上都会有这样一个血洞,是什么武器造成这样的伤害他们却一无所知。危鹄的身旁的光头大汉吼叫着向翼峰冲来,就在他要挥刀的一刻,头颅就像什么硬物击穿似的,血浆迸现,整个人软绵绵地歪倒下去。失去主人的战马一时不知所措地站在场中。
决不是法术,翼峰拔出了“鹰翅双杀”,右手刀突然向前方斩去。黑暗中发出金属撞击的声响,似乎什么东西缠绕在刀上。透过刀锋的青芒隐约可以看清拳头大小的黑色铁球,表面布满尖刺,一根细细的黑色链子拴着铁球,一直通向林中深处。
“林子里有埋伏。”翼峰一边挥刀砍断细铁链一边大声喊道,失去操纵的铁球落在地上。没有人听到翼峰的警告,佣兵们或者冲上前同海伦芬、冈斗格斗,或者慌张地逃散,不断有人倒下。林中偷袭者们的目标显然不止是通平城的佣兵,铁球疾射向正在战斗的双方。翼峰用刀柄敲昏了正在和休未行格斗的一名佣兵,把柳南商人推向马车。被海伦芬和冈斗打倒了两、三人以后,剩下的佣兵们更加毫无斗志,四散奔走。兀牙熟练地驾着马车脱离战场,翼峰等人各自骑上马紧紧护卫在马车前后。
几乎没有什么阻挡,一行人在黑夜中跑出将近四、五里路。海伦芬突然带住了自己的马。
“怎么了?”翼峰也停下马。
“我把那匹倏马留在那里了。”翼峰明白妻子的心思,这次他有些犹豫,林子里的偷袭者实力不俗,为了一匹马是否值得冒这样大的险?海伦芬已拨转马头,“你们先走,如果我赶不上,就在上芜关会合吧。”休未行吃惊地看着海伦芬在视野中消失,他责问道:“你就这么让她去了?”“她不会有事的。”“就为了一匹马?见鬼,那群偷袭者都是些杀人魔王。”“未行。”马车里传来阿容轻柔的声音,柳南商人立刻闭嘴不语。蒙着面纱的女子撩起马车的布帘,用尽量婉转的语气对翼峰说道:“真的有些冒险,至少你应该去帮她,我们可以在这里等你。”翼峰还未说话便听到魅沙哑的喊叫,拉车的两匹马在疾驰中轰然倒地,肚腹间的血洞汩汩的往外流淌着鲜血,失去方向的马车歪向路边,重重地撞击在一棵大树旁,车体四分五裂。兀牙被抛了出去,栽落在草丛中。休未行也跌倒在地,肩头被铁球擦过,血淋淋一片。
“进林子去。”翼峰跳下马,从散了架的马车中一把拽出了阿容。后者一只手拉住翼峰,一只手紧紧抱着怀中的小箱子。
冈斗第一个冲进树林,两、三个黑衣人影随即迎上来,清一色的蒙面头罩和瀑流长刀。冈斗挥舞着斧子连续进攻,黑衣人实力明显高于那群通平城的佣兵,他们充分利用配合及地形和冈斗绞杀在一起。
斜刺里一柄长刀横扫向翼峰,阿容发出急促的呼叫,翼峰来不及放开阿容,右手的弯刀格住对方的武器。偷袭者发觉自己的优势,手中的刀不断砍向阿容,旁边又窜出了一名黑衣人加入战团,翼峰完全陷入被动境地,手忙脚乱地抵挡着两柄瀑流长刀的攻势。阿容在后退中被树根绊了一下摔倒在地,翼峰也被拉了个踉跄,单膝跪倒。黑衣人的刀直奔翼峰后脑,翼峰的右手刀往上一架,被阿容松开的左手闪电般地拔出背上另一把弯刀,直接向后刺入对方的腹部。紧接着转身立起,一脚踢飞面前的尸体,旋劈三连击,将剩下的黑衣人砍翻在地。
阿容扶着树干站起身,手中多了一把长匕首,脸上的白纱已经落在地上,露出秀气却又显着成熟的脸庞。柳南商人也赶到了妻子身旁,背靠大树抵挡着两个黑衣人的进攻。另一边横七竖八地倒着三具尸体,冈斗的斧子上沾满了鲜血,他面前依然有四个黑衣人。兀牙一动不动地趴在冈斗脚下,不知是死是活。
翼峰加入冈斗的战团,两柄弯刀吸引住了三个对手,冈斗立刻打起精神把最后一人料理掉。“你带他们先走。”翼峰从容不迫地又打倒了一人。
“好。”矮胖结实的佣兵大声应和着,一把夹起地上的魅,向休未行面前的对手冲去。
对面林子里更多的人影向这边疾奔而来,突然间所有人都感觉到眼前一黑,厚厚的云层就在这一刻遮住了月亮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