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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故事会·说书人 by疯人院(下)

终幕1青石城的胭脂鱼算是当地一绝,肉质肥美鲜嫩,令人过齿难忘。不过这样的美味放在近前,锁却无心品尝。

能让锁都不敢尽情吃饭的场面并不多见,不巧现在就是这样。

青石城风家,是紫云璃和众人暂时避难的地方。因为首领的到来,主要分布在宛州的,在暗中怀着各种各样目的,想恢复大晁天下的人都聚集到了风家。

在为紫云璃举办的宴会上,作为风家家主的风子归忽然提出,他们这次谋刺太子失败,定然是有人出卖了他们!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的宾客们议论纷纷。

“诸位,请安静一下。”风子归双手虚按,等其他人都安静下来,才继续说道:“这个人在下已经知道是谁了,”风子归故意顿了顿,突然喝道。

“易岚!你这个叛徒!”“风子归你不要血口喷人!”易岚,也就是紫云璃口中的易将军,站起来怒声道:“我们易家从晁高祖开始就是世代忠良,璃殿下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是内奸!?”“风家亦是世代忠良,不比你们易家差!”风子归冷笑道,“我当然有证据!”然后他转身向紫云璃深施一礼:“璃殿下,在下将问易将军几个问题。如果易将军能够回答上来,在下任凭易将军处置。如果答不上来,哼!”“……好,就依风公子。”只是犹豫了一下,紫云璃便同意了。但离她最近的锁却感觉到她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锁忽然意识到,虽然紫云璃名义上是这帮人的领袖,但实际上不过是这群人谋反所需要的一面旗帜。而真正忠于前朝,忠于紫云璃的,恐怕只有这位易将军和留在西直门那些人了。

现在,风子归要拔掉这颗钉子。紫云璃知道,但她毫无办法。

“我问你,在当年帝都被破时,你投降了,对么?”“是,那是为了保护惜妃和她怀着的璃殿下!”当年受哀帝所托,城破时要保护紫云家最后一点血脉,易岚才屈膝降了胤朝大军。虽然屈辱,但易岚问心无愧,想用这点置他于死地,风子归是打错了算盘。

“好,就算这样,那你为何没连颍王殿下一起保了,而单单去保护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我……”当时兵荒马乱,况且哀帝托孤时只交待保护怀有身孕的惜妃,他哪里想了这许多。一时间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忽然,风子归跪下向紫云璃磕了一响头。

“风公子,你这是……”紫云璃讶然道。

“殿下,虽然单凭眼睛的颜色就能认定您一定是当年陛下留下的血脉。但是,在下还是要有不恭之言了!”“风公子但讲不妨。”得到紫云璃的允许,风子归站起身来面向易岚。但在起身的一刻,善于察言观色的锁却发现,在那一瞬间,风子归脸上闪过一抹隐藏得极深的冷笑。

“要糟!”锁在心里大叫。但以他的身份,是没有办法阻止风子归的。

“后来惜妃和你成亲了,不是么?!”旁人闻言哗然,紫云璃一脸震惊的看着这位从小把他带大的易叔叔。

“你……你……”这段尘封往事是宫廷秘辛中秘辛,易岚发过誓,不管在任何时候都不能讲出来。况且,惜妃在与他成婚不久就去世了。这件事除了少数几个易府老人,就连紫云璃也不知道。

臣娶君妻,这成了除掉易岚最有力的借口!“还有,你反了,为什么你的儿子没反?!听说他在朝廷上颇得皇帝的宠信啊?!”“那……那是……”对于没有被株连的家人,易岚还是真心敬佩蔷薇帝的仁慈的。没想到也成了风子归攻击他的接口。看来他已经是有死无生了。

“哈哈哈哈哈……,子归小儿!我易岚纵横沙场半身,没想到却死在你的手里!”锁绝望的闭上眼睛,说出这话的易岚,今天是死定了。

“易岚,你当年贪图惜妃美色,行下臣娶君妻这种大逆不道的恶事。现在又卖主求荣,害死我们无数弟兄。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么?”易岚也不看风子归,只转身在紫云璃面前跪下说道:“璃殿下,臣先走一步了,愿殿下保重!”说罢,站起身来,向门外大步走去。

“惺惺作态!”风子归望着那扇门,冷笑道。

“易将军……”紫云璃口中呢喃着,,她好像下一刻就要崩溃。

锁暗中抓住她的手腕,在身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得到的声音说:“坚持住,不能在他们面前表现出软弱,不然你就和易将军一样了。”紫云璃闻言一凛,表情渐渐平静下来。锁松了口气,正准备抽出手时,却被紫云璃抓住了。抓得很紧,显示着它的主人现在的心并不想表面上那样平静。

在风子归攻击易岚的整个过程中,锁还注意到一个人,一直在角落里沉默不语的秘术师尉迟铮。他没有看易岚也没有看风子归,而是用双眼扫视着到场的每一位宾客。虽然很淡,但锁还是看出来,年轻秘术在望向众人时,眼中闪烁着同情,怜悯,嘲讽,蔑视的微光。

那是看死人的眼神!锁心中一惊,这里是风家,风子归急不可耐的要除掉忠于紫云璃的易岚,西直门的陷阱,尉迟铮明显不是和这些人一伙……2夜晚。

“那个……璃小姐,在下颇为怕黑,所以……能否和小姐共宿一夜?哎呀!别打别打!脸是我们说书人的饭碗啊……”“……”紫云璃坐在椅子上,盯着这个满脸被她揍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年轻人,而对方正露出懒洋洋的笑容看着她,一时间有点脸红。

“她心情这么一闹或许会好些吧?”锁心里想着。

“嗯……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紫云璃拨了拨散落在脸上的秀发,问道。

“自然是和小姐共宿……哎唷!”锁的面门险被一把马扎正面击中。

“快说正事!”紫云璃羞恼道。

“是这样的,”锁正正自己的表情,压低声音说道,“如果我没猜错,朝廷的军队会在今天晚上突袭这里。”“你说什么?”紫云璃先是大惊,又随即摇摇头,“这不可能,你有什么根据?”“璃小姐,你真的相信风子归这个人么?”紫云璃闻言一愣,脸上的表情迅速黯淡下来。

“风子归是最早跟随我起事的人之一,虽然……虽然他……”锁知道她要说什么,也知道这样的事很难说出口。便抢在她的前面说道:“到底是他追随你起事,还是他怂恿你起事的?”闻听此言,紫云璃猛地抬起头来,“你是什么意思,我是大晁的公主,我的家族……”“得了吧!大晁都亡了快二十年了!”锁挥手打断了紫云璃,语气里有一种残酷的讥讽,“况且当今皇上更是位千古明君,不知道比那个什么哀帝强到哪里去了!”“你……你……”眼泪在紫云璃的眼中打转。锁知道,因为刚失去如父亲般的易岚,自已现在可能是她最信任的人。而现在,这个最信任的人正在动摇她赖以生存的信念。

不过锁没有就此罢手的打算。

“你什么?你们不过是过去的亡灵罢了!还想在这个世界上还魂么?”现在锁的眼中充满的厌恶与讥讽。经历过胤初的战乱,体验过颠沛流离的生活,让他对一切以大义之名发动战争的人都深恶痛绝。所以,现在他的表情有一半是真实的。

“姓锁的,你这个混蛋!”忍耐到了极限的紫云璃拔剑便刺,却被锁轻巧的避开。

“我不姓锁。”锁淡淡的回答。

“管你姓什么!”紫云璃手中的剑当头砍下,只见一道银光闪过,她的剑便飞了出去,插在房梁上。而锁的止水已经拔了出来。

止水的刀法又称为“拔刀术”,顾名思义,在刀身从刀鞘中拔出的那一瞬间威力是最大的。所以锁才能在乱军中一刀便砍了那个尹布武。

“你自己也知道的,只是不敢承认罢了!”锁最后的话比刀剑还要锋利,深深的刺进紫云璃的心中。

于是,紫微黄帝第十三代玄孙,大晁最后一位公主哭了起来。而说书人将止水收起来,回身坐在椅子上,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的看着哭泣的公主。

“哭吧,哭吧,明明比我还小,干嘛整天背着家仇国恨?”锁在心里叹息着。

三更天。

或许这泪水憋了十几年,今天一古脑的迸发出来了,所以紫云璃哭的时间非常长,甚至中间锁还打了个小盹……“你说朝廷回来袭击?”紫云璃好不容易恢复了常态,问道。

“嗯?啊,是的。”锁抹了抹嘴角流下的口水,“应该是在四更,这个时候人是睡的最熟的。那些马贼通常就是在这个时间袭击商队。”“你说风子归是叛徒,那他为什么要让我活着来到青石?”这是紫云璃唯一奇怪的地方。

“很简单,放长线,钓大鱼。”锁开始轻轻擦拭他的爱刀,“利用你把那些在暗中潜伏的,朝廷的敌人全部引出来,一网打尽。”“你……你是说,从我们起义开始,这就是个骗局?!”紫云璃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不敢相信这里真的。

易岚,查尔烈,还有那些勇敢的刺客们。到死也不会知道,他们做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毫无意义吧?“但愿我错了,不过我一向相信自己的判断力。”锁沉吟了一会儿,答道。

“那为什么我们不现在逃走?”她将自己的剑从房梁上拔了出来收入鞘中。

“估计在我们到青石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被监视了。在一般情况下,是逃不掉的。”锁从怀里掏出那根丝带,把头发系成一束,接着说道:“所以我们要等。”“等?”紫云璃睁大的纯黑色的眼睛,奇怪的问。

“是的,等他们来袭击的时候,我们就有机会逃走了。”“……明白了,很危险对吧?”虽然嘴上这么说,紫云璃眼中却没有害怕的神色。

锁笑了起来。

“怎么,信不过在下的武艺么?”******月黑风高杀人夜。

虽然没有明月的夜晚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机,但这次作案的却是朝廷,而且还是合法的。

当第一支箭射进来的时候,锁便要紫云璃贴着墙边趴下了。箭雨一阵密似一阵,风家客房里不断有人发出惨叫,等到惨叫声渐渐稀疏,箭雨才停。然后锁便听见沉重而密集的脚步声,应该是大批全副武装的士卒杀了进来。

“就是这间房,给我冲进去,得了紫云反贼的头赏万金!”一个粗豪的声音叫道。

士卒们发声喊,朝房门冲进来。

一道银光!最接近房门的士兵身体分成了两节,止水带着余劲又划断了另一人的脖子。

“公主的头赏万金,那么在下的头呢?”天启城七玉楼的说书先生微笑着,不过他懒洋洋的笑意在兵卒的眼中却如恶魔一般。

蔷薇皇帝是明君,但不代表自己会把性命交给他。所以锁下手砍他的士兵时,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在连斩四人后,士兵们吓得连连后退,紫云璃趁机跟着他一起冲出。

夜袭虽然防不胜防,但是想全歼敌人也是很困难的,特别是有准备的敌人。锁与紫云璃在风家宅院中左冲右突,渐渐靠近外墙。

止水的刀法本来就是锁的先祖在创立出来,在旅途中为了对付马贼时,能够以一敌多的刀法。所以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中反而如鱼得水。况且紫云璃也有一身不错的剑术。

终于到达外墙,锁和紫云枫翻了过去,发现是条僻静的小巷,喊杀声只是隐隐约约能够听到。两人沿着墙根潜行到巷口,却见一名骑兵从面前经过,背上插着红旗,因该是传令兵。锁毫不犹豫的将其砍翻,和紫云璃共乘一骑。

锁坐在紫云璃的身后,而由紫云璃驾马,这样他就能更好的阻挡追兵“放手!你在摸哪里啊!?”“不搂住你的腰在下就要掉下去了!”“那你就掉下去吧!”“……”这名传令兵的马不错,他们很快就冲出了城门,不过后面的追兵却越来越近。

“璃小姐,我们好像逃不掉了。”锁苦笑道。

“叫我阿璃,以前易叔叔就是这么叫我的!”紫云璃用强硬的声音说道,然后更奋力的催动战马。

“……哦,那叫我阿锁吧,认识的人都这么叫我。”锁一愣,旋即答道。

现在她有了和外貌一样的坚强吧。

已经引入追兵们的弓箭射程了,锁虽然连连磕飞射来的箭镞,但随着距离拉近,他不可能挡住所有的箭。

锁从来也不相信奇迹,但它还是发生了。后面追兵的首领忽然惨叫一声栽下马去。然后,是更多的追兵……士兵开始惶恐不安,不知是谁大叫一声拨马往回逃去,接着整支部队都开始逃跑。

就这样莫名其妙的,锁和紫云璃安全了。

3篝火噼啪作响,在野外露宿对于锁来说是家常便饭,但有佳人在旁却是从来没有,所以他觉得自己这几天还是挺幸运的。

“很冷么?”锁问在一旁抱住双膝缩成一团的的紫云璃,逃出来的时候他们没有带任何食物和衣物,这数天的逃亡,全是靠锁在野外生存的经验弄到的食物和过夜的地方。

不过今晚却是特别的冷。

“要不要靠我近一些,这样暖和。”锁建议道。

“不要!谁知道你会做出些什么事来!”紫云璃坚决摇头。

“哦,那算了。”……锁无可奈何的看着不知不觉靠在自己肩上睡着的紫云璃,好半天了,这位小姐动都不动一下。而锁的半边肩膀早已发麻,想换个姿势却又怕惊醒了她。

“阿锁,你知道么?”紫云璃忽然开口了。

“嗯?”“从记事起,易叔叔就是我最亲近的人。我想,他一定是深爱着母亲吧,在我的印象中他一直都是单身的……”锁换了个姿势,而紫云璃则枕在了他的大腿上。半睡半醒的回忆着童年往事。

“……有一天他们对我说,你是大晁的皇族,你身上流着最尊贵的血。所以,去恢复大晁是你的宿命!但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宿命。我唯一知道的,是易叔叔的眼神,它在告诉我:‘你其实不用去!’可我没有选择,如果我继续当个平凡人,他们就会杀掉我,杀掉易叔叔全家!”仿佛在睡梦中受到惊吓的孩子,紫云璃蜷起身子,又往锁的怀里拱了拱。

“易叔叔为了保护我,抛下家人,也加入了我们。哦,还有查尔烈,别看他沉默寡言,却是个挺有趣的夸父……”紫云璃的声音越来越小,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说不下去了。

她喜欢的人都不在了啊……“阿锁,你还没告诉我,你当时为什么跑到那个院子去了?我记得尉迟铮可是施了隔音的秘术的。”沉默了一会儿,紫云璃问道。

“那天……我迷路了啊……”锁轻笑起来,怀里的紫云璃跟着他一起笑了。

其实是什么原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阿锁,给我讲个故事吧。”锁点点头。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羽人……”……“阿锁。”“嗯?”“故事真难听啊。”锁闻言身体忽然一紧,紫云璃立即察觉到了。

“怎么了?”“以前有个人和你说过同样的话。”“她很漂亮吧?”“不知道,看习惯了也就觉不出美丑了。”“是么?”两人不再说话,紫云璃伏在锁的怀里,而锁则呆呆的看着星空。

“三天后是四月十六吧?”锁忽然冒出一句话。

“嗯,应该是。”“那天是天启城说书大赛的颁奖日,我……想去看看。”“我陪你去。”“嗯。”******天启城今天可以称得上是万人空巷了,两年一度的说书大赛是流传了很多年的赛事,就算战争年代也没有中断过。每一次的赛况都是空前的激烈,曾有传说,一名选手连说了三天三夜,最后下台时吐血晕倒。可见这项比赛有多么的惨烈了。

如洪水一般的人潮,还有从别的城市赶来的无数听众为锁和紫云璃提供了绝妙的掩护。他们毫不费力的混进城内,随便找了个茶摊坐了下来,等着颁奖的开始。

“听说了么,今年获奖的,还有一位女子呢!”“当然听说了,这可是百年未有的奇事啊!”“据说她正是在七玉茶楼说书的环小姐,年纪颇幼,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女啊,看来以后我要多多光顾了!”“……”听到“七玉茶楼”几个字,紫云璃意味深长的看了锁一眼,发现后者象没听见似的,端着茶小口喝着。

锁站在台下大群的观众之中,看向台上。果然,他看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她看起来是那样的瘦小,站在她的同行之中是那样的无助。

拿着代表优胜者标志的她脸上却没有旁人那样的笑容,锁知道那是为什么。内疚,如尖刀扎进心里,又如附骨之蛆般怎么也甩不掉。

“你认识的人?”紫云璃看见的他脸上痛苦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

“算是吧。”锁忽然看见台上的她目光朝这边看来,说书人连忙将兜帽往下一拉。

“我们走吧。”******之后,锁和紫云璃到过很多地方,去过很多城市。锁还在说书,收入虽有些微薄,他却很快乐,因为他开始喜欢说书了。

紫云璃则是在教小孩子们识字,锁说她适合干这个。紫云璃问为什么。锁回答:“因为你的性格和他们很象!”然后锁被紫云璃追杀了两天两夜。

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着。

但他们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总有一天他们会被抓住,总有一天他们会不再逃亡。

没有不会结束的故事。

4梦沼的边缘。

雨很大,倒插在泥土中的止水妖刀,刀身上的血迹却浓得无法用雨水冲淡。

“辰月教?”锁抱着重伤昏迷的紫云璃,冷冷的向来者问道。

尉迟铮无声的点点头。

锁笑起来,不过马上就连连咳嗽,本来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现在更加没了血色。好半天,他才止住咳嗽。

“辰月要杀我们,是很简单的事吧?为什么拖了这么久?”尉迟铮迟疑了一会儿,回答道:“因为你是止水的传人,我们辰月欠它最初的主人一个很大的恩情。所以一开始我们并没有打算除掉你们,而且当年你们逃出青阳,是我们帮你们阻挡了追兵。”锁点点头,“原来如此,现在又要杀我们?你们真是随性啊!”尉迟铮皱了皱眉,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现在局势不同了,风子归想要利用你们做傀儡,号召起自己的力量对抗胤王朝。而胤王朝刚建立不久,根基并不稳定,前朝的旧臣还是大部分心向大晁。如果让她当了名义上的女皇,”尉迟铮一指锁怀中的紫云璃,“恐怕胤王朝马上就会被推翻,天下将再次被迅速统一。而如果风子归单独行动,就便于我们辰月教控制,天下将会陷入长久的混乱。这才是我们想要的。”“我知道了,动手吧。”但尉迟铮却摇摇头。

“我你们的身上施了一种秘术,一个对时以后,你们将被梦沼的雾气吞噬。肉体会消失,”尉迟铮看看仍在昏迷的紫云璃,“虽然不再有意识,但你们的精神会融成一体。算是我们对止水传人的补偿吧。”“嘿!没了意识?不久和死了一样么?”锁冷笑着,“杀就杀吧,干嘛搞这些有的没的?”尉迟铮没有再回答,转身带着教徒离开了。

******时间在慢慢流失,锁能够听到自己的肉体正在崩溃的声音。但让他高兴的是,怀中的紫云璃睁开了眼睛。

“你醒啦?”“嗯。”同样失血过多的紫云璃轻声回答,“刚才你和他的话我都听到了,就是没法出声罢了。”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阿锁,我们要死了对么?”锁摇摇头。

“不,是消失,我们的精神力还在。”而紫云璃却笑了。

“那不是一样么?”“不,你不会死!”一向冷静的锁激动起来。

“没事的,阿锁,我本就不该来到这世上。你不是说过么,我们,是过去的亡灵啊!”紫云璃依然轻笑着,“只是连累了你……”锁再次沉默不语,他的手已经变成半透明了。而紫云璃下半身渐渐的模糊不清。

“阿锁,再给我讲个故事吧。”“嗯,很久很久以前,有个羽人……”“真难听。”“阿璃,告诉你一个秘密。”“什么?”“那天晚上其实我没迷路。”“我知道。”然后是第三次沉默。现在锁能透过阿璃的脸看见自己的臂弯,透过臂弯看见自己的大腿,透过大腿看见地上的泥土。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下次将是最后的对话。

“阿锁。”“嗯?”“吻我。”两人都不曾说过喜欢对方,但那又怎么样?锁俯身吻了下去,嘴唇温湿的触感深深沁入他们的灵魂。

海誓山盟也比不过这深情一吻!雨仍然在下着,一条分不清颜色的丝带系在一柄倒插在泥土中的长刀上。

后记:结尾与开始故事听完了,连七五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你……不是他?!”“是谁?”梦魂反问道。

“就是我……”连七五嘴中的那两个字就要脱口而出,但到了嘴边却又被强行咽了回去。

因为梦魂从长袍里拿出了一件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物什。

妖刀止水!在上面还绑着那根分不出颜色的丝带。

“有个朋友要我把它带在身上,然后送给遇见的第一个女说书先生。我走过了很多条路,翻过了很多座山。现在终于能够完成任务了。”梦魂把交在连七五的手中。

连七五接过那把刀,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东西回来了,人却没有。

她想了想,然后叫住准备离开的梦魂。

“等等,”她解下那根丝带,“送给你吧。”“谢谢。”梦魂接过,用它把自己齐腰的雪白长发扎成一束。

“你要去哪里?”女说书人问。

“梦沼,”梦魂回答,“有人还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