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小说网 > 奇幻小说 > 灵魂之战 > 三部曲—龙枪系列第一卷 落日之巨龙

第二章 西瓦诺谢(下)

食人魔们利用风暴隐藏行踪,他们溜过精灵战士,制服了哨岗。山丘底部的树丛屏障多处烧得很猛烈。火焰那边是林木线,屏障后军官们正在将弓箭手编成队列。他们的箭尖像火花一样闪闪发光。

火焰会临时困住食人魔,但当它减弱消失时,怪物们就会涌过来。在这黑暗的狂风暴雨里,弓箭手们在被打倒前命中目标的可能性不大。当他们倒下的时候,大屠杀将会十分可怕。食人魔憎恨克莱恩上的所有其他种族,但他们对精灵的仇恨要追溯到远古时期,那时食人魔曾经美丽,受到众神的宠爱。在食人魔堕落后,精灵成了最受宠的人。食人魔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们。

“军官到我这来!”萨马大喊道。“弓箭队长(Fieldmaster)!带上你的弓箭手在屏障那儿的骑兵后面排成一条线,告诉他们一定要瞄准了再射。”他奔回墓穴。西瓦跟着他,紧张的攻击刺激已经取代了风暴的刺激。阿尔瀚娜担心地瞥了儿子一眼。在看见他完好无缺后,她把注意里完全转向了萨马,其他的精灵军官也都进来了。

“食人魔?”她问道。

“是的,女王。他们利用风暴作掩护。探子相信他们已经包围了我们。但我并不确定。我认为向南的路仍然畅通。”“你的建议是?”“我们退回钢之骑士团的要塞,女王。这是战略性撤退。您同人类骑士的会面很成功。这是我的想法――”计划和策略,战略和战术。西瓦厌倦它们,厌倦它们的声音。他抓住时机溜走了。这位王子匆匆赶往墓穴后面他放置铺盖的地方。他从自己毯子下拿出了一把剑,那是他在索拉斯买的。西瓦对这件武器的崭新光泽感到很高兴。剑柄上雕刻着一只狮鹫的嘴,它很难握――鸟嘴刺进他的肉里――但这把剑看起来很漂亮。

西瓦诺谢不是个战士。他也从未作为一个战士接受训练。很少有人责备他,这是阿尔瀚娜所禁止的。

“不像我的手,那双手”――他母亲会将他的手放在自己手里,紧紧握住――“不会被他自己同类的血玷污。那双手会治愈他父亲和我被迫违心造成的创伤。我儿子的手决不会流出精灵的血。”但这不是他们所谈论的精灵血液,而是食人魔的血。他母亲无法完全阻止他加入战斗。西瓦在战士营地里长大,却没接受过战士训练,他想象别人会看低他,他们内心深处会认为他是个懦夫。他悄悄买了这把剑,做了一些训练――直到他感到厌烦――然后寻找机会展示他的本领。

西瓦很高兴有了机会,他在自己纤细的腰上扣上皮带,回到军官们中间,剑拍着大腿发出叮当的响声。

探子们继续传来消息。那奇怪的火以惊人的速度消耗着屏障。一些食人魔试图越过它。他们被火焰照亮,给箭手们提供了极好的靶子。不幸的是,进入火焰范围的箭只在击中目标前就被烧毁了。

撤退的战略确定了――西瓦不太明白,似乎是退到南边同钢之骑士团汇合――军官们回到各自指挥部去了。萨马和阿尔瀚娜还站在一起,低声急切地谈话着。

西瓦从剑鞘里拔出剑,发出了一声脆响,他挥舞了一下,差点砍下萨马的手臂。

“什么――”萨马看着袖子里流血的伤口,怒视着西瓦。“把剑给我!”他伸出手,在西瓦反应过来之前夺过了剑。

“西瓦诺谢!”阿尔瀚娜生气了,他从未见过她如此。“没有时间胡闹了!”她转身背对着他,显示出她的不高兴。

“这不是胡闹,母亲,”西瓦反驳道。“不,不要背对我!这次您不要以沉默来掩饰。这次您要听我说!”阿尔瀚娜慢慢转过身来。她专心地看着他,苍白的脸上眼睛睁得大大的。

其他的精灵被震惊了,又感到尴尬,不知道该看哪儿。没人违抗女王,没人抵触她,对她那任性而顽固的儿子也是一样。西瓦对自己的勇气很是吃惊。

“我是西瓦那斯提和奎灵那斯提的王子,”他继续说。“我有权利,也有义务保护我的人民。您无权阻止我!”“我有一切权力,儿子,”阿尔瀚娜回答。她紧握住他的手腕,指甲刺进了他的肉里。“你是继承人,唯一的继承人。你是我的唯一……”阿尔瀚娜沉默以示对说过的话道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女王自己什么都没有。她的一切都属于人民。你是你人民的唯一,西瓦。现在去收拾你的东西,”她命令道,她的声音很紧张,需要控制自己。“骑士们会把你带到森林深处――”“不,母亲,我不会再躲躲藏藏了,”西瓦小心地用坚定、平静而尊敬地语调说。如果他听起来像个任性的小孩,他的理由就不会有人注意。“我一生中,每次有危险来临时,您都把我弄到一边,藏在某个洞里,塞在某张床上。所以我的人民不尊敬我也就不足为奇了。”西瓦迅速盯了萨马一眼,他正留心注意着。“我想尽自己的力改变一下,母亲。”“说得很好,西瓦诺谢王子,”萨马说。“但是精灵们有句老话。‘没有经验的战友手中的剑远比敌人的危险。’我们不能在战斗前夕学习战斗,年轻人。然而,如果你对此是认真的,稍后我会乐意教导你。在此期间,有一件事是你能做到的。”他知道这种回答的后果,他没有错。阿尔瀚娜的怒火找到了新的目标。

“萨马,我会跟你好好谈谈!”阿尔瀚娜冷酷而专横地说。她转身向后走去。萨马恭敬地跟着她。

外面满是呼喊声和号角声,食人魔那听起来想鼓声的低沉而可怕的战歌夹杂其中。风暴猛烈如初,支援着敌人。西瓦站在墓穴进口附近,惊讶于自己的骄傲,同时还有惊恐和目中无人的勇敢。他的情绪一片混乱。他试着想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燃烧着的屏障冒出的烟挡住了空地。呼喊和尖叫声减弱了。他希望自己能偷听到谈话内容,能在他们附近逗留,但是他觉得那是幼稚,有损他的自尊。不过他也能想象出他们说了什么。同样的谈话他已经听得够多了。

实际上,他猜得八九不离十。

“萨马,你知道我对西瓦诺谢的希望,”在他们走到其他人听不见的地方时,阿尔瀚娜说。“但是你居然违抗我,鼓励他这种疯狂的举动。我对你非常失望,萨马。”她的话,她的愤怒像尖刺击中萨马的心脏,让他流血。但正如阿尔瀚娜作为女王对她的人民负责,萨马也作为一个战士对人民负责。他的责任是给予人民现在和将来。到那时,精灵王国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继承人,而不能是像吉尔萨斯那样的懦夫,他是半精灵坦尼斯的儿子,现在是奎灵那斯提的统治者。

然而萨马没有说出他的真实想法。他没有说,“女王,这是我在您儿子身上看见的第一丝勇气,我们应该予以鼓励。”他是个出色的战士,也是个出色的外交官。

“女王,”他说,“西瓦已经三十岁了――”“还是个孩子――”阿尔瀚娜打断他。

萨马鞠了一躬。“以西瓦那斯提标准也许是的,女王。但以奎灵那斯提标准不是。根据奎灵那斯提法律,他在少年时就会获得职位。如果他是在奎灵那斯提,他可能已经接受了军事训练了。西瓦诺谢也许年纪有点小,阿尔瀚娜,”萨马补充道,在他们单独相处时,他有时会不称呼正式头衔,“但是请想想他不寻常的生活!战歌是他的催眠曲,盾牌是他的摇篮。他从未了解一个家庭。自他出生之日起,他的父母就很少同时跟他呆在一个房间里。发生战斗时,您亲吻他然后出发,也许一去不回。他知道您有可能永远不会回到他身边,阿尔瀚娜。我可以看到这一点――在他的眼睛里!”“我试着保护他,”她说,她的目光投向儿子。那一刻他是如此像他的父亲,她的痛苦淹没了自己。“如果我失去他,萨马,我还有什么理由延长我这凄凉而绝望的生命?”“您不能终身保护他,阿尔瀚娜,”萨马温和地反驳道。“也不能阻止他成为他生命中注定的角色。西瓦诺谢王子是对的。他对他的人民负有责任。我们要让他负上那份责任”――他强调道――“但同时我们要保证他的安全。”阿尔瀚娜什么都没说,但她的眼神难得地允许他继续说下去。

“只有一个信使回到营地,”萨马继续说。“其他的不是死了就是为生存而战。您自己说了,女王陛下,我们必须给钢之骑士团送去消息,警告他们这次袭击。我建议派西瓦去通知骑士们我们急需帮助。我们刚从要塞回来,他还记得路。大路离营地不远,很容易找到。”“他的危险很小。食人魔没有包围我们。离开营地反而更安全。”萨马微笑着。“如果我能作主的话,女王,您应该同他一起回到要塞。”阿尔瀚娜笑了,她的愤怒消散了。“我会跟我的战士在一起,萨马。我把他们带到这里,而他们也是为我而战。如果我抛弃他们,他们就会失去信赖。好吧,我承认关于西瓦你是对的,”她悲伤地补充道。“不需要在我的伤口上撒盐。”“女王,我从未想过――”“是的,你已经做了,萨马,”阿尔瀚娜说,“但是你是由心而发,你也说出了事实。我们就派王子执行这个任务。他会把我们的需要传给钢之骑士团。”“当我们回到要塞时我们会赞扬他,”萨马说。“我也会为他买一把适合王子而不是小丑的剑。”“不,萨马,”阿尔瀚娜说。“他可以去传递消息,但他不能佩剑。在他出生那天,我向众神起誓他永远不会拿起武器反对自己的人民。精灵的血永远不会因他而流。”萨马鞠躬,聪明地保持沉默。作为一个熟练的指挥官,他知道什么时候前进,什么时候等待。阿尔瀚娜挺直身板,以帝王的风度走向洞穴前部。

“儿子,”阿尔瀚娜以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说。“我决定了。”西瓦诺谢转身面对着母亲。罗拉克的女儿阿尔瀚娜•星光,承担了他父亲,西瓦那斯提被诅咒的国王,导致人民衰败的罪行,她想补偿她的人民。但就因为她寻求跟他们的近亲奎灵那斯提精灵联合,就因为她提倡跟人类和矮人结成同盟,她被那些只想置身事外、与世隔绝以保存自己文明的西瓦那斯提精灵批判、驱逐。

她已经是成年精灵了,但还不到老年,她惊人地美丽,比她一生中任何时候都更美。她的头发黑得像阳光无法达到的大海深处。她曾是紫色的双眼颜色加深,成了黑色,就像是被他们在其中看见的绝望和痛苦改变的。她的美丽对她周围的人是悲伤,而不是祝福。传说中的龙枪重新被发现给被围困的世界带来了胜利,但就像龙枪一样,她被包在一根冰柱里。打破坚冰,打破她在自己周围竖立的保护屏障,也就打破了里面的人。

只有她的儿子,只有西瓦有能力融化那冰层,接触到母亲而不是女王的温暖。但是那个女人消失了。母亲消失了。她冷冷地站在他面前,只是他的女王。他充满敬畏,意识到自己干下了蠢事,于是谦卑地在她面前跪下。

“对不起,母亲,”她说。“我会服从您。我会离开――”“西瓦诺谢王子,”女王说,他认出那是她在宫廷上的语调,她从未对他用过。他不知道自己是要感到高兴还是为不可避免要失去的东西感到悲伤。“指挥官萨马需要将一个消息尽快送到钢之骑士团的前哨处。你要通知他们我们的危险处境。告诉骑士长我们计划撤退。他要调集兵力,同我们在十字路口汇合,然后从右翼攻击食人魔。在他的骑士进攻的时候我们会停止后撤,坚守阵地。你需要在黑夜风暴中快速行进。希望一切顺利,西瓦,这个消息必须送达。”“我明白了,女王,”西瓦说。他站起来,脸上带着胜利的红晕,危险的刺激就像闪电一样在他血液里闪烁。“我不会辜负您或是我的人民。谢谢您对我的信任。”阿尔瀚娜抚摸着他的脸,冰冷的手让他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她亲吻他的额头,那感觉就像冰,寒意直达他的心脏。那以后他一直记得那个吻。他怀疑她苍白的嘴唇是否留下了一个不可磨灭的标记。

萨马的专业解说减轻了他的痛苦。

“你知道路,西瓦王子,”萨马说。“两天前你还走过。路在南边大概一英里半的地方。没有星光引导你,但是风从北边吹来,你只要保持背对风就能朝正确方向前进。那条笔直的路是东西向的。最后你必须横过它。上了路后,向西行走。风会在你右面。你必须尽快。不需要隐蔽行动了,战斗的声响会掩饰你的行踪。祝你好运,西瓦诺谢王子。”“谢谢你,萨马,”西瓦又感动又高兴。在他人生中,这个精灵头一回跟他平等地对话,甚至还带有一丝尊敬。“我不会让您和我的母亲失望。”“不要辜负你的人民,王子,”萨马说。

西瓦最后朝母亲瞥了一眼,笑了一下,她没有回应,然后他转身离开了墓穴,冲往森林方向。他还没走多远就听见萨马在大声呼喊。

“阿冉诺夏将军(GeneralAranoshah)!带两队剑士到左面,再派两队到右面。一旦他们突破防线,我们需要预备四队人马保护女王陛下。”突破!那是不可能的。防线会被守住,它也必须被守住。西瓦停下来回头望去。精灵们唱起了他们的战歌,它的声音悦耳而昂扬,在食人魔粗野的战歌上飞翔。看到这景象他很振奋,于是继续行动,这时一个蓝白色的炫目火球在山丘左侧爆开了。火球滚下山坡,冲着墓穴而去。

“迅速向左侧放箭!”萨马向斜坡下喊道。

弓箭手们一时有些困惑,不知道自己的目标,但他们的指挥官设法让他们转到了正确的方向。火球撞到了另一处燃着的灌木丛,继续向前滚着。一开始西瓦以为那个火球是魔法火焰,他怀疑什么样的优秀射手能对抗法术,但然后他看见火球实际上是巨大的干草捆,食人魔把它推下了山坡。他能在跳跃的火焰中看到他们笨重的黑色身影。食人魔带着长长的木棍,他们用它推燃烧着的干草堆。

“等候我的命令!”萨马喊道,但是精灵们很紧张,有人朝那方向放了几箭。

“不,该死!”萨马的怒喊传下山坡。“他们还没进入射程!等候命令!”一阵雷声淹没了他的声音。看见同伴放箭了,剩下的弓箭手开始齐射。箭只划过满是烟雾的夜晚。三个推火堆的食人魔倒下了,但是其余的箭离目标差很远。

“平静,”西瓦告诉自己,“他们很快就会阻止敌人。”像上千只狼包围猎物的嚎叫般的吼声从精灵箭手附近的森林里传来。西瓦凝视着,震惊了,他觉得似乎树木都活过来了。

“迅速向前放箭!”萨马拼命喊道。

在接近的火球滚动声中,弓箭手们听不见他。他们的长官注意到山脚下树林里的异动时已经太迟了。一排食人魔涌出空地,冲向保护着弓箭手的灌木丛墙。火焰削弱了屏障。巨大的食人魔冲进冒烟的树枝,挤出通路。灰烬落在他们杂乱的头发上,火花落在他们胡须里,但是狂怒的食人魔忽视了烧伤的痛苦,向前挺进。

现在精灵弓箭手们同时受到前方和侧面的攻击,他们拼命抓起箭只,试着在食人魔靠近前再次齐射。烧着的干草堆冲向他们。精灵们不知道该先对付哪个敌人。一些精灵在混乱中惊惶失措。萨马大声发令。军官们努力控制自己的小队。精灵们发出了第二轮齐射,一些射向了燃烧着的干草堆,另一些射向了从侧面冲向他们的食人魔。

更多的食人魔倒下了,那数量不少,西瓦认为他们必须撤退了。但他吃惊地看见食人魔们继续勇敢地前进。

“萨马,后备队在哪里?”阿尔瀚娜喊道。

“我想他们被切断了,”萨马回答道。“您不应该出来,女王陛下。请回到安全地带去。”现在西瓦看不见他的母亲了。她离开了墓穴。她穿上了银色盔甲,佩着一把剑。

“我把我的人民带到这里,”阿尔瀚娜回答道。“你要我在人民垂死的时候躲在洞里吗,萨马?”“是的,”他咆哮着回答。

她笑看着他,虽然有些紧张不自然,但那还是笑容。她握住剑柄。“你认为他们会突破吗?”“我没发现什么能阻止他们,女王陛下,”萨马冷冷地说。

精灵弓箭手们再次齐射。军官们重新控制住了军队。每一次射击都是按命令的。从前面冲来的食人魔半数都倒下了。但食人魔仍在前进,还活着的人踏过倒下者的身体。很快他们就会进入弓箭手的射程了。

“发动攻击!”萨马吼道。

精灵剑士们从左边屏障后站起来。他们喊着战呼,冲向食人魔。钢铁和钢铁相撞。火堆滚进了营地中央,碾碎了人,点燃了树木、草地和衣物。突然,食人魔的战线毫无征兆地改变了。一些人看见了阿尔瀚娜的银甲反射的火光。他们发出尖利的叫声,指向她并朝墓穴冲去。

“母亲!”西瓦喘着气,他的心和胃缠在了一起。他必须带来援助。他们指望着他,但他瘫痪了,被着可怕的景象吓住了。他不能跑向她,他也不能跑开。他根本不能移动。

“预备队在哪里?”萨马狂喊道。“阿冉诺夏!你这个杂种!女王陛下的剑士在哪里!”“这里,萨马!”一个战士喊道。“我们得拼出一条血路来,但我们在这儿了!”“把他们带到那边,萨马,”阿尔瀚娜平静地说。

“女王陛下!”他开始抗议。“我不会让您独自留下。”“如果我们没有阻止他们前进,萨马,”阿尔瀚娜回答道。“我有没有守卫都无所谓了。现在快去!”萨马想要争辩,但他从女王脸上的坚决表情看出他只会白费力气。于是他召集起预备队,冲向前进的食人魔。

阿尔瀚娜独自站着,她的银甲反射着火焰。

“快点,西瓦,儿子。快点。我们的性命就靠你了。”她本来是对自己说,但她说出来不知不觉就变成对儿子说了。

她的话激励着西瓦行动。他接受了指令,他会完成任务。他痛苦地悔恨被浪费的时间,心里满是对母亲的担心,转身进入森林。

肾上腺素进入了西瓦的血管。他在丛林里推开树枝,踏过树苗,向前行进。脚下的树枝噼啪折断。他右面的风又冷又强。他没有感到雨,欢迎闪电照亮他的路。

他小心翼翼地留意任何敌人的迹象,不时嗅着空气,吃生肉的污秽食人魔通常在看到之前就能闻到。西瓦也倾听着,虽然一个精灵会认为他弄出的声音够多了,但同食人魔横冲直撞的动静相比,他就像是一只小鹿穿过森林。

西瓦迅速移动着,连出来捕食的夜行动物都没碰见,很快身后的战斗声变小了。然后他发现自己独自呆在黑夜风暴中的森林里。肾上腺素开始消退。他开始感到害怕和怀疑。如果他到达太迟会怎么样?如果人类――他们以反复无常和善变的天性而闻名――拒绝行动会怎么样?如果攻击淹没了他的人民会怎么样?如果他让他们死去又会怎么样?他一个都不知道。他走错了方向,迷路了……西瓦坚决地前进,跑着穿过森林,这对在森林里出生和长大的人来说很容易。当他在左边看见峡谷时他感到很高兴;他想起上回去要塞经过了那个峡谷。他对迷路的担心消失了。他小心地避开峡谷边缘,它在林地上切出了一个大口子。

西瓦年轻又强壮。他抛开怀疑,专注于他的任务。一道闪电显示出笔直向前的路。这景象重建了他的力量和决心。只要到了路上,他就能加快脚步。他是个出色的跑手,经常长跑去感觉肌肉伸缩、身上的汗、脸上吹过的风和减轻所有痛苦的暖流。

他想象自己跟骑士长谈话,恳求他们,催促他们快速行动。西瓦看见自己带领着救援对,看见母亲的脸上闪耀着骄傲……实际上,西瓦看见路被堵住了,于是他停在泥泞的路上检查这个障碍。

一根巨大的树枝从一棵老橡树上掉了下来,横在路上。树叶和树枝挡住了他的路。西瓦不得不绕到一边,但那会靠近峡谷边缘。然而他对自己有信心。闪电照亮了路。侧身从树枝末端过去可以节省相当多路程。他爬上一根单独的树枝,伸手扶住附近的一棵松树保持平衡,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过黑暗,击中了松树。

树在白色火球中炸开了。冲击波把西瓦撞到了峡谷边缘。他滚下布满石头的崖壁,重重地撞在一棵断树的树桩上。

痛苦让他的身体麻木,更让他心力憔悴。他失败了。他不能到达要塞。骑士们不会受到消息。他的人民不会独自跟食人魔战斗,他们会死去。他的母亲也会带着他所辜负的信任死去。

他试着移动,试着站起来,但痛苦在闪现,当他觉得意识渐渐消失时那白热如此可怕。他高兴地以为他就要死了,以为既然他不能为他的人民做点什么,他就会跟他们一起去死。

绝望和悲痛像黑暗的巨浪涌来,冲击着西瓦,并把他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