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小说网 > 奇幻小说 > 灵魂之战 > 三部曲—龙枪系列第一卷 落日之巨龙

第十四章 化装舞会

就在安塞隆的灾难屈辱地被人套住头带走时,数英里远处的奎灵诺斯城里,太阳咏者,奎灵那斯提精灵的统治者正在举行一个化装舞会。化装舞会对精灵来说有些新奇――他们的咏者带来了这种人类的习俗。咏者有部分人类血统,那是他父亲,半精灵坦尼斯传给他的诅咒。精灵通常蔑视人类和他们的习俗,但他们开始喜欢化装舞会。二十年前二十一岁的吉尔萨斯为了庆祝自己登上王位引进了这一习俗,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举行舞会,现在它已经成为了这个季节重要的社交场合。

能被邀请是很荣幸的。王室家族成员,各家族首领,塔拉斯安西雅――精灵参议院――成员,还有黑暗骑士的最高领导,奎灵那斯提的实际统治者都会被邀请。参加舞会的还会有二十个的精灵少女,她们是由帕塞农监国个人挑选的。帕塞农是精灵参议院的前议员,现在他被奈拉卡骑士团指定为监督奎灵那斯提的政府首脑。帕塞农名义上是吉尔萨斯的顾问。但在首都附近他被幽默地称为“傀儡师”。

年轻的统治者吉尔萨斯尚未成婚。王位后继无人。吉尔萨斯并不是非常不想结婚,他只是没有下定决心。他告诉朝臣们,婚姻是重大决定,需要仔细考虑。如果他选错了人会怎么样?他的一生和那可怜女人的一生都毁了。但那与爱无关。没人认为国王应当爱他的妻子。他的婚姻只不过是政治婚姻而已;帕塞农监国已经决定了,他从奎灵那斯提最显赫(也是最有钱)的精灵家族里选出了数位候选人。

过去五年间,每年帕塞农都亲自挑选出二十个精灵少女供太阳咏者选择。吉尔萨斯同她们跳舞,他说喜欢她们所有人,她们都不错,但自己就是不能下定决心。监国控制了咏者――臣民们轻蔑地称他为“傀儡国王”――的大部分生活,但帕塞农不能强迫国王结婚。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太阳咏者遵从监国同二十个少女都跳了舞,但吉尔萨斯跟每个人都只跳了一次――因为跳第二次就会被看成做出了选择。每次跳完舞后,国王退回自己椅子上,闷闷不乐地看着,似乎选择接下来跟哪位可爱的少女跳舞是一个重担,完全摧毁了他在舞会上的快乐。

二十个少女用眼角瞟着他,每个人都希望能得到宠爱。吉尔萨斯看起来很英俊。除了他长成熟时在男性精灵中不常见的方形下巴,人类血统没怎么显露出来。他的头发齐肩长,颜色像蜂蜜,据说从头发就能看出他很自负。他杏仁状的眼睛很大,脸色苍白;大部分时间他都不健康。他很少笑,没有人就这一点指责他,因为每个人都知道他的生活就像一只笼中鸟。有人告诉他要说什么,什么时候说。当鸟儿静下来时,鸟笼被盖上一层布。

因此,人们不奇怪吉尔萨斯优柔寡断,只喜欢孤独和读书写诗。三年前他喜欢上了写诗,不可否认他显示出了这方面的天赋。吉尔萨斯坐在王座上,那张椅子是在远古时期设计制造的,椅背刻有一轮镀金的太阳,他不耐烦地看着人们,似乎等不及要逃回自己独处的地方,回到诗词的快乐中。

“陛下今天看起来似乎特别高兴,”帕塞农监国说。“你有没有注意到他喜欢银匠工会会长的大女儿?”“不明显,”奈拉卡骑士团占领军首领梅丹元帅回答道。

“是的,我向你保证确实是那样的,”帕塞农暴躁地争辩着。“看看他怎样用目光追随她。”“在我看来陛下盯着的不是地板就是自己的鞋,”梅丹说。“如果你想要看到王位继承人,帕塞农,你必须自己安排婚事。”“我倒想,”帕塞农抱怨着,“但是精灵法律规定只有家族才可以安排婚事,而他母亲拒绝插手要国王自己下决定。”“那么你最好希望陛下活得很久,很久,”梅丹说。“我认为他会的,因为你贴身照顾他,殷勤地满足他的需要。你不能挑剔国王,帕塞农,”梅丹补充道,“陛下毕竟是被你和前参议员拉萨斯捧上王位的――没有你的允许,这个年轻人什么都不敢做。”“陛下的健康很糟糕,”帕塞农生硬地回答。“帮他卸下治国的重担是我的职责。可怜的年轻人。他不由自主地发抖。你知道那是人类血统,梅丹。众所周知的软弱。现在请恕我失陪,我要过去向陛下请安。”梅丹元帅是个人类,他默默鞠躬。监国走向年轻的国王,他不适当地戴着食肉鸟的面具,似乎是要去琢国王。梅丹发现帕塞农监国在政治上非常有用,而他个人觉得帕塞农十分可恶。

阿列克修•梅丹元帅五十五岁了。他在混沌之战前就加入了由龙骑将艾瑞阿肯领导的塔克西丝骑士团,那场战役结束了克莱恩的第四纪元并开启了第五纪元。三十年前梅丹成为进攻奎灵那斯提的指挥官。他接受了奎灵那斯提精灵的投降,从那时起一直留守。梅丹的统治在需要时是很严厉的,但他并不残酷。的确,精灵再也没有多少个人自由了,但梅丹并不把它看成苦难。按他的想法,自由是个危险的念头,会造成混乱无序,导致社会分裂。

纪律,秩序和荣誉――这些是梅丹的信条,现在塔克西丝逃走了,她那些被抛弃的忠诚骑士们看起来完全像傻瓜,纪律和荣誉缺失。梅丹把纪律和秩序强加给奎灵那斯提,他也把纪律和秩序强加给自己的骑士。但首先他把它们强加给自己。

梅丹厌恶地看着帕塞农在国王面前鞠躬。梅丹很清楚帕塞农的谦卑只是做个样子,他转过脸去,同情起年轻的吉尔萨斯。

化装成天鹅、熊、鸟和森林里各种生物样子的精灵们在元帅周围舞动着。小丑们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梅丹参加化装舞会只是因为那是协议要求的,他拒绝带上面具或是化装。多年前,元帅曾穿上精灵宽松的长袍,在奎灵那斯提温暖气候里它很舒适。由于他是唯一一个穿着精灵服饰参加化装舞会的人,他这个人类看起来比其他的精灵更像是精灵。

元帅离开了嘈杂的舞池,逃到了花园里。他没有带保镖。梅丹不喜欢有穿着叮当响的盔甲的骑士跟着。他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奎灵那斯提精灵并不喜欢他,他逃过了数次刺杀。他能照顾自己,也许比任何手下的骑士都做得更好。梅丹用不着最近加入骑士团的这些人,他认为他们没有纪律,只是一群盗贼、杀手和暴徒。实际上,梅丹相信精灵反而更支持他。

夜里的空气很柔和,带着玫瑰、栀子花和橙花的芳香。夜莺在树上歌唱,它们的优美声调混合在竖琴和鲁特琴的音乐中。他听出了那乐曲。身后苍穹厅里,可爱的精灵少女正在跳传统舞。优美的音乐让他停下来半转身准备回去。少女们正在跳奎灵秀(Quanisho),醒来的方块舞(theAwakeningPromenade),这种舞据说能让精灵男子充满热情。他怀疑它是否能影响国王。也许他应该去写诗。

“梅丹元帅,”身边一个声音说。

梅丹转过身。“向我们的咏者之母致敬,”他说完鞠躬。

罗拉娜伸出手,那只手洁白而柔软,带着茶花的芳香。梅丹捧起那只手亲吻了一下。

“来吧,”她对他说,“我们都是独自一人。那些正式头衔不适和我们――我应该怎么描述我们的关系?‘老对手’?”“可敬的对手,”梅丹微笑着说。他不情愿地松开了她的手。

梅丹元帅没有结婚,他忠于自己的职责。他不相信爱情,认为那只是男人这面镜子上的一道裂痕,一个让自己暴露在攻击下的弱点。梅丹钦佩罗拉娜并尊敬她。就像觉得自己的花园美丽一样,他觉得她很美丽。他发现她能帮助自己穿过精灵政府盘根错杂的关系网。他利用她,同时明白她也一样在利用自己。令人满意而自然的安排。

“相信我,女士,”他平静地说,“我发现您对我的厌恶比其他人的友谊更可取。”他回头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宫殿里帕塞农正站在年轻国王的身边,在对他耳语什么。

罗拉娜跟随着他的视线。“我理解你,元帅,”她回答。“你是一个组织的代表,我相信那个组织是邪恶的。你是我的子民的征服者,我们的统治者。你同我们最坏的敌人,一头下决心要完全毁灭我们的龙结盟。但是,我相信你远比相信那些人。”她突然转过脸去。“我不喜欢这种场面,先生。你是否介意一起走到植物园去?”梅丹十分乐意在安塞隆最迷人的土地上,跟这片土地最迷人的女士一起渡过一个美丽的月夜。他们并排默默走在人行道上,路上铺着碾碎的大理石,它们就像星辰一样闪光。兰花的香味让人陶醉。

皇家植物园是一座由水晶建造的房子,里面种满无法在奎灵那斯提相对温和的冬天生存下去的脆弱植物。植物园离宫殿有些远。一路上罗拉娜没有说话。梅丹觉得不该由自己打破这宁和的沉默,于是他也不说话。两人默默接近水晶建筑,水晶的许多面反射着月光,看起来天空中似乎有上百个月亮。

他们走进过一扇水晶门。空气带着浓烈的香味,植物摇动着发出沙沙声,似乎在表示欢迎。音乐和笑声完全听不见了。罗拉娜深深叹了口气,呼吸着温暖而湿润的空气中的香味。

她伸出手,把一盆紫罗兰转向月光。

“很优雅,”梅丹赞赏着植物。“我的紫罗兰生长旺盛――尤其是那些您送给我的――但却不能开出这样华丽的花朵。”“时间和耐心,”罗拉娜说。“同所有事一样。为了继续我们先前的谈话,元帅,我要告诉你为什么我更尊敬你而不是帕塞农。虽然你的话有时候难听,但我知道你是真心的。你从未对我撒谎,甚至当谎言会比说出事实更容易达到目的时你也没有。而帕塞农的话说出嘴就落在地上,然后滑进黑暗里。”梅丹鞠躬表示感谢赞扬,但他不会进一步蔑视帮助自己统治奎灵那斯提的那个人。他换了个话题。

“一个小时前您就离开了舞会,女士。我希望您不是不舒服,”他礼貌地说。

“那热情和噪音不能承受,”罗拉娜回答。“我出来到花园里静一静。”“您吃饭了吗?”元帅问。“要不要我派仆人送些食物或酒过来?”“不,谢谢你,元帅。这些天我的食欲不好。如果你没有公务的话,陪我一会儿就很好了。”“有如此迷人的同伴,我不认为死亡会把我召走的,”元帅回答道。

罗拉娜盯着他,微微笑着。“人类说话通常不会如此优雅。你在精灵之间呆太久了,元帅。实际上,我相信你现在更像一个精灵而不是人类。你穿我们的衣服,能完美说我们的语言,你喜欢我们的音乐和诗歌。你制订法律保护我们的林地,可能比我们自己通过的法律还要严格。也许我错了,”她补充道。“也许你是征服者,而我们实际上是你的征服者。”“您在戏弄我,女士,”梅丹回答,“当我说您说得差不多时也许您会大笑。在来奎灵那斯提之前我对自然视而不见。以前树只是我用来建造要塞的墙或是制作战斧手柄的东西,我喜欢的唯一音乐是战鼓声,能高兴阅读的只有指挥部的急件。我承认当我第一次进入这片土地,看见精灵尊敬地对着树讲话或是温柔地对花说话时曾大笑不已。然后,在我在这里生活七年之后的一个春天,我吃惊地发现自己渴望着花朵重返自己的花园,我想知道哪朵花会先开,想知道前一年新种下的蔷薇是否会开花。同时,我发现竖琴师的歌曲穿过脑海。我开始研究诗词以学习语言。”“实际上,罗拉娜塞拉莎女士,我确实热爱你们的土地。那就是为什么,”梅丹脸色变暗补充道,“我尽力在龙的愤怒下维持这片土地的安全。那也是为什么我会严厉处罚那些反抗我权威的人。碧雷只想找个理由摧毁你们和你们的土地。您的子民中那些坚持反抗,破坏我力量的被误导的反叛者们会给你们自己带来毁灭。”梅丹不知道罗拉娜多大了。也许有几百岁了吧。但是她还是像在长枪之战中成为黄金将军,带领善良军队反抗塔克西丝女王时那样年轻美丽。他曾听老兵谈起她在战斗中的英勇,她的精神鼓舞了士气并带他们走向胜利。虽然可能是敌对方,但他希望那时就认识她。他希望能看见她骑在龙背上冲向战场,她的闪亮金发就是她的军队跟随的旗帜。

“您说您相信我的尊敬,女士,”他认真地握住她的手继续说。“那么您必须相信我夜以继日地试着拯救奎灵那斯提。那些反叛者让我无法轻松。龙听说了他们的攻击和挑衅,她变得十分愤怒。她怀疑为什么自己要浪费时间和金钱统治如此麻烦的国民。我尽力安抚她,但她正迅速失去耐心。”“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梅丹元帅?”罗拉娜问。“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女士,如果您在这些反叛者之中有任何影响的话,请阻止他们。告诉他们虽然他们可能会伤害我和我的军队,但最后他们伤害的只有自己的人民。”“是什么会让你认为我这个皇太后会跟反叛者有关系?”罗拉娜问道。她脸颊晕红,眼睛闪光。

梅丹默默欣赏了一会儿,然后回答,“在长枪之战中同黑暗女王和她的奴才顽强战斗了五十多年的人会停止战斗吗?”“你错了,元帅,”罗拉娜声明道。“我老了,不适和战斗了。不,先生”――她阻止他说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要说我看起来就像初次跳舞的少女一样年轻。收起你漂亮的恭维给那些希望听到的人吧。我不需要。我已没有战斗之心,挑战之心。我的心在我亲爱的丈夫,坦尼斯躺着的坟墓里。现在我关心的只有我的家庭。我希望能看见自己的儿子高兴地结婚,我想把孙子搂在怀里。我希望我们的土地和平,我愿意为维持和平向龙王进贡。”梅丹怀疑地看着她。他听出了她话语中的真实,但她没有说出整个真相。战后罗拉娜曾是个老练的外交官。她习惯于告诉人们他们想听到的,同时让他们相信自己也想让他们相信。而且公然怀疑她的话是非常不礼貌的。如果她真是那样想的,梅丹觉得她很可怜。她所溺爱的儿子是个懦夫,他会花数个小时决定午餐吃草莓还是蓝莓。吉尔萨斯似乎不可能作出结婚这样的重要决定。当然除非另有人为他挑选新娘。

罗拉娜扭过头,但在那之前梅丹看见眼泪从她杏仁状的眼睛中涌出。他又把话题扯回到紫罗兰上。他试着在自己的花园里种了一些,取得了小小的成功。他讨论了紫罗兰很长时间,让罗拉娜恢复镇定。她飞快擦了一下眼睛,控制住了自己。她向他推荐自己的园丁,一个紫罗兰专家。

梅丹高兴地接受了提议。两个人又在植物园里呆了一个小时,讨论强壮的草根和蜡状的花朵。

“我尊敬的母亲在哪里,帕塞农?”太阳咏者吉尔萨斯问道。“过去半小时我都没看见她。”国王穿着精灵巡逻队的装束,全身都是绿色和棕色,这些颜色适合他。虽然很少有精灵巡逻队员会放下工作,穿上最好的丝绸服装或手工缝制的饰金皮革和配套的靴子,但吉尔萨斯没发现有人看起来对此印象深刻。他手里拿着一杯酒,但他只是礼貌地喝一小口。每个人都知道酒让他头痛。

“我相信您母亲散步去花园了,陛下,”帕塞农监国说,他知道王室家族的行踪。“她说需要新鲜空气。您要我派人去找她吗?陛下看起来似乎不舒服。”“是的,”吉尔萨斯说。“谢谢你的好意,帕塞农,但不要打扰她。”他的眼睛暗淡下来,他悲伤而嫉妒地看着一群群跳舞的人。“如果我回到自己房间去你认为会有人怪罪吗,监国?”他低声问道。

“也许跳一支舞会让陛下高兴,”帕塞农说。“那里,看可爱的爱米拉(Amiara)对你微笑。监国俯身耳语道,“您知道他的父亲是奎灵那斯提银匠中最富有的人之一。她非常迷人――”“是的,的确,”吉尔萨斯冷淡地同意。“但是我不想跳舞。我感到头晕和恶心。我觉得自己真的必须回去了。”“当然,如果陛下真的不舒服,”帕塞农不情愿地说。梅丹是对的。监国已经夺走了国王的脊骨,他不能挑剔年轻人用手和膝盖爬行。“陛下明天应当在床上休息。我会处理国事的。”“谢谢你,帕塞农,”吉尔萨斯平静地说。“如果没我的事,我可以继续写我新诗的第十二篇。”他站起来。音乐突然停下。跳舞的人也停下了。精灵男人们鞠躬,女人则屈膝行礼。精灵少女们期待地看着。吉尔萨斯似乎被她们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他低头走下平台,快速走向通往私人房间的门。他的私人随从走在国王前面,拿着烛台为他照亮道路。精灵少女们耸耸肩,装着端庄地看着新舞伴。音乐再次响起。舞会继续。

帕塞农监国嘀咕着走向食品桌。

吉尔萨斯对自己微笑着,他在离开房间前回头瞥了一眼,然后转头跟着柔和的烛光穿过宫殿黑暗的走廊。这里没人奉承自己,这里没有帕塞农的允许没人可以进来,监国一直害怕某天有人会夺走木偶的操控线。每个入口处都有卡冈那斯提精灵守卫。

吉尔萨斯走过严密守卫的走廊,轻松地叹了口气,现在他从音乐、灯光、不停的笑声和耳语中解脱了。新建成的太阳咏者的宫殿是一个又大又通风的住处,活着的树被魔法改变形成了天花板和墙壁。挂毯是鲜花和植物组成的美丽艺术品,每天它都因开花不同而改变。宫殿某些房间的地板,例如舞厅和接见室是大理石的。大部分私人房间和走廊建在树干上,芳香的植物铺成了地毯。

奎灵那斯提精灵们认为这座宫殿是个奇迹。吉尔萨斯坚持土地上所有的树都要保持原来生长时的形状和位置。他不允许塑木者让它们弯成不自然的形状以形成楼梯或是移动树枝以透过更多光线。吉尔萨斯认为这是对树木的尊敬,而树木似乎很高兴,因为它们生长茂盛。但是,最终不规则的走廊还是让新来到宫殿的人常常迷路。

国王没有说话,只是低头背着手走路。经常有人看见他以这种姿势不安地漫步在宫殿大厅中。大家都知道这时他在思索押韵词或是试着想出一节的韵律。仆人们知道最好不要打扰他。那些经过的人都默默鞠躬。

今晚宫殿很安静。舞会的音乐声能听到,但它很轻柔,走廊上形成高高天花板的厚厚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减弱了它。国王抬头瞥着四周。周围没人,吉尔萨斯靠近自己的仆人。

“普兰切特,”吉尔萨斯放低声音,用很少有精灵会说的人类语问道,“梅丹元帅在哪里?我想我看见他去花园了。”“是的,陛下,”仆人以同样的语言低声回答道,他没有转头看着国王以防有人在监视。帕塞农的间谍到处都是。

“那真不幸,”吉尔萨斯皱着眉。“如果他还在那里闲逛怎么办?”“您母亲看见他就立刻追上去了,陛下。她会拖着他的。”“你是对的,”吉尔萨斯微笑着说,就连他信任的人也很少看到他微笑。“梅丹今晚不会烦我们了。一切都准备好了吗?”“我已经准备了足够一天旅行吃的食物,陛下。背包藏在洞里。”“那凯莲呢?她知道在哪里跟我碰面吗?”“是的,陛下。我在老地方留下了消息。第二天早上我去检查时它已经被取走了。一朵红玫瑰放在那里。”“你总是做得很好,普兰切特,”吉尔萨斯说。“我不知道没有你自己能干什么。顺便说一下我要那朵玫瑰。”“玫瑰跟陛下的背包放在一起,”普兰切特说。

两人停止谈话。他们到了咏者的私人房间。国王的卡冈那斯提护卫――表面上是护卫,实际上是看守――在国王靠近时行礼。吉尔萨斯没注意他们。守卫的薪水由帕塞农支付,他们向监国报告国王的每一个行动。仆人等在国王的卧室帮他铺床更衣。

“陛下感觉不舒服,”普兰切特把烛台放在桌子上,对仆人宣布道。“我来照顾他。你们可以走了。”苍白而虚弱的吉尔萨斯用花边手帕擦了擦嘴,直接躺在床上,连鞋都没脱。普兰切特会帮他脱的。仆人们已经习惯于国王的病和他对孤独的渴望,参加完一个舞会后不会有其他的反应了。他们鞠躬离开了。

“任何人都不得打扰陛下,”普兰切特说着关上门上了锁。守卫也有钥匙,但现在他们很少用了。过去他们经常查看年轻的国王。他们总是发现他在他该在的地方,生病躺在床上或是梦见他的纸和笔,最后他们停止了检查。

普兰切特在门边听了一会儿,等着听到守卫放松,继续赌钱打发漫长而无聊的时间。他满意地穿过房间,打开通往阳台的门,然后看着外面的夜晚。

“一切顺利,陛下。”吉尔萨斯从床上跳起来冲向窗户。“你知道该干什么吗?”“是的,陛下。准备好的枕头会被塞在床上。我会假装您还在屋里。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来拜访您。”“很好。不需要担心帕塞农。他在明早之前都不会露面。他会忙着在重要文件上签我的名和贴上我的封条。”吉尔萨斯站在阳台栏杆旁。普兰切特把一根绳子绑在栏杆上牢牢抓住。“一次有益的旅行,陛下。您什么时候回来?”“如果一切顺利,普兰切特,我会在明晚午夜回来。”“祝您一切顺利,”精灵说。他比吉尔萨斯大几年,罗拉娜亲自挑选了他侍奉自己的儿子。帕塞农监国也批准了。如果监国费心检查一下的普兰切特的背景,他就会发现此人忠心侍奉了黯精灵波修士许多年,也许监国就不会同意了。“命运在向陛下微笑。”吉尔萨斯看着花园,搜寻移动的迹象。他快速回头瞥了一下。“要是过去我会和你就此争辩,普兰切特。我曾相信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被自己的空虚和自负俘获,被自己的恐惧囚禁。我曾觉得死亡是唯一的出路。”他冲动地握住仆人的手。“你强迫我从镜子上移开视线,普兰切特。你强迫我不再看自己的镜像,回头看世界。当我那么做的时候,我看见我的人民在受苦,他们被黑靴踩过,生活在黑翼的阴影下,面对一定会被毁灭的绝望的未来。”“他们不再绝望地生活了,”普兰切特轻轻抽出手,他对国王的尊敬感到羞愧。“陛下的计划会成功的。”吉尔萨斯叹了口气。“希望是这样,普兰切特。希望命运不只对我,而对我们所有人微笑。”他敏捷地抓住绳子,轻轻滑落在花园里。普兰切特在阳台上一直看着,直到国王消失在黑夜里。然后普兰切特关上门,走回床边。他把枕头放在上面,盖上被单,这样任何人看见都会以为床上有个人。

“现在,陛下,”普兰切特大声说,他拿起一把小竖琴拨动着琴弦,“我来弹奏一点柔和的音乐帮您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