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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节:没有击败我们

"他们没有击败我们,但我们也非毫无损失。我们失掉了许多补给品,有七个人和九匹马丧生,两个人受重伤,其他三个人受轻伤。惟真王子决定将伤者送回公鹿堡,也让两个没受伤的人陪我们回来。而他则继续执行任务,带领他的侍卫前往群山王国,然后让他们留在那里等他回来。敏瑞奉命负责我们这批回来的人,也携带惟真的书面讯息。我不知道那封讯息的内容,但是敏瑞和其他人五天前遭杀害,就在我们沿公鹿河行走时,突然在公鹿公国的边界遭突袭。是弓箭手,事情发生得很……突然,我们之中有四个人立刻被箭射死,我的坐骑则侧身受伤。红儿是一匹年轻的马,它一中箭就惊慌失措,陷在堤岸里,我也跟着它陷进去。

河水很深,水流也很湍急,当我紧紧抓住红儿时,我们却一起跌进河里给冲到下游去,只听到敏瑞大声叫其他人继续骑,因为总要有人回到公鹿堡,但他们一个也没回来。当红儿和我终于爬出公鹿河时,我们就回到原来的地方,然后便发现他们的尸体,但敏瑞身上的文件不见了。"他站直身子口齿清晰地报告,用字简洁扼要。他的报告精简描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只字不提他对被遣送回来的感觉如何,和变成唯一生还者的感想。我猜想他今晚一定会喝不少酒,也纳闷他是否想要别人陪他。但是此刻,他沉默地站着等国王发问,不过这片沉寂也太久了。"陛下?"他又问道。

黠谋国王在床的阴影里移动。"这让我想起我年轻的时候,"他声音沙哑地说道,"我曾经持剑骑在马上。当一个人无法再这样……我想,当一个人丧失了那种能力,他其实丧失了更多东西。不过,你的马还好吧?"博瑞屈皱了皱眉头。"我尽己所能医治它,陛下,它不会有什么永久性的损伤。""很好,情况至少还不太糟。对了,情况至少还不太糟。"黠谋国王稍作停顿,接下来我们聆听着他的呼吸,似乎挺吃力的。"你去休息吧!好家伙。"他终于生硬地开口。"你看起来可糟透了,我会……"他停下来吸了两口气。"我晚一点再找你来,等你休息够了之后。我一定还得问你一些事情……"他的声音消散了,只是不断呼吸。当一个人再也无法忍受无边的痛苦时,就会如此沉重的呼吸。我还记得当晚的感受如何,我试着想像一边听博瑞屈报告,一边忍受这种痛苦,同时费劲地掩饰这痛楚是何种滋味。弄臣倾身凝视国王的脸,然后看着我们轻轻摇摇头。

"过来吧!"我对博瑞屈轻声说道,"国王刚才对你下令了。"当我们离开国王的卧房时,他似乎更沉重地靠在我身上。

"他看起来不怎么在乎。"当我们吃力地在走廊上行走时,博瑞屈平静且谨慎地对我说。

"他在乎的,相信我,他非常在乎。"我们走到了楼梯前,而我迟疑了一会儿。我们得走下这道楼梯,穿越厅堂、厨房和庭院,然后进去马厩,接着,爬上陡峭的楼梯到博瑞屈的阁楼。或者爬两道楼梯通过走廊回我的房间。"我带你到我的房间。"我告诉他。

"不,我想呆在自己的房里。"他的语气听起来像个烦恼的病童。

"过一会儿,等你好好休息之后。"我坚定地告诉他。当我小心地搀扶他爬楼梯时,他并没有抗拒,而我也觉得他没力气自己走。他靠在墙上看着我开门,门开了之后我就扶他进房,试着让他躺在我的床上休息,但他坚持坐在壁炉边的椅子上,坐稳了之后就把头往后靠然后闭上眼睛。当他休息的时候,脸上显露出旅途中的种种困顿煎熬。他看起来骨瘦如柴,气色也相当糟糕。

他抬起头环视整个房间,好像从来没见过这里似的。"斐兹?这里有什么可以喝的吗?"?我知道他不是在说茶。"白兰地?""你喝的那种廉价的黑莓玩意?我看我不久就得喝马搽剂了。"我转身对着他微笑。"我这里可能有一些。"他没反应,好像没听见我说话似的。

我在壁炉里生火,接着迅速挑选我收在房里的药草,但之前我已经把大部分药草都给了弄臣,所以剩下不多。"博瑞屈,我去帮你拿点儿吃的和其他东西,好吗?"又没反应,原来他已经坐在椅子上睡着了。我走过去站在他身旁,不用摸就感觉得到他浑身发烫,不禁令我怀疑这次他的腿又怎么了。新伤盖在旧伤上面,然后就这样继续赶路,这可很难痊愈,于是我赶紧离开房间。

我在厨房里打断正在做布丁的莎拉,告诉她博瑞屈受伤生病了在我房里休息,然后谎称他简直饿坏了,请她派个侍童将食物送上来,顺便也提几桶干净的热水来。她立刻让别人帮忙搅拌布丁,自己则马上开始准备托盘、茶壶和餐具,很快我就有足够的食物办个小型宴会了。

我跑到马厩告诉阿手博瑞屈会在我房里留上一阵子,然后上楼到博瑞屈的房里拿我所需要的药草和植物根茎。我一打开他的房门就感觉到房里的寒气,还有一阵阵湿气和霉味,心里便想着该找个人来生火,然后再带些柴火、水和蜡烛过来。按照原先的预料,博瑞屈一整个冬季都不会在此,所以他先前已经把房间整理得很简朴,我只看到几个装草本药膏的罐子,却没找到新鲜干燥的药草,而他也没有随身携带,更没在他出发前把药草交给别人。

我站在房间中央环顾四周,有好几个月没来这里了。儿时记忆浮现在脑海中:我还记得曾在壁炉前花上几个小时修补马鞍或上油,在炉火前铺个垫子就这么睡了,还有第一只和我有牵系的狗儿大鼻子,后来博瑞屈将它带走以防我运用原智。我为了这一波波相互冲突的情绪摇摇头,然后赶紧离开房间。

接下来,我敲了敲耐辛的房门。蕾细开门之后看了看我的脸,立刻就问:"怎么了?""博瑞屈回来了,现在呆在我房里,他伤得很重,但我没有什么适合的药草……""你有找医师去吗?"我迟疑了一会儿。"博瑞屈总喜欢用自己的方式处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