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环套一环的阴谋!”恩崔立愤怒地说。在黄铜赌局后面的房间里,他将拳头砸在小桌上。他在这里仍然可以感觉到自己是安全的,可以躲开莱基和金穆瑞那些几乎无所不在的窥视魔眼,而在卡林港,这样的地方不多——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感觉到了那些注视着他的眼睛!“这不知多少环的阴谋组成了一个永远不会结束的圈套!”瓦维尔•泰戈维斯向后靠在椅背上,关注地注视着这个男人。在她认识阿提密斯•恩崔立的这许多年当中,她从未看过如此富有活力,或者如此愤怒的他——而如果阿提密斯•恩崔立发怒了,那些呆在这杀手附近的人必定要更加小心。对于半身人来说,更让人惊讶的是,恩崔立杀死他一直憎恨的多摩之后竟然如此愤怒。通常来说,杀掉一只鼠人至少能够让他的情绪比现在好得多。然而,瓦维尔可以理解他的挫折感。这个男人在与黑暗精灵打交道,尽管瓦维尔对于错综复杂的卓尔文化并没有太深刻的理解,但她已经目击了足够多的事实,她明白黑暗精灵是欺骗与诡计的大师。
“太多阴谋了,”恩崔立更为冷静地说,他的怒火已经渐渐熄灭。他转向瓦维尔,摇着头。“我在网中的网中迷失了。我几乎不再清楚什么才是真实的。”“你还活着,”瓦维尔安慰道。“所以我猜,你做的事情是正确的。”“恐怕我杀死多摩是犯了个大错,”恩崔立摇着头承认道。“我从来都不喜欢鼠人,但这一次,也许我应该让他活着,就算只为了阻挠对抗贾拉索的那个逐渐壮大的阴谋也好。”“你甚至都不知道,当多摩和他那些邪恶的同伙说出关于卓尔阴谋的事情时,他们说的究竟是不是真话,”瓦维尔提醒道。“他们说出的可能只是虚假的信息,而且他们知道你会把他们的话告诉贾拉索,从而在达耶特兵团中引起不和。或者,多摩也许只是为了保命而顺口胡诌。他知道你和贾拉索的关系,他也明白只要贾拉索在位,你的地位就比他高得多。”恩崔立只是瞪着她。多摩连这些都知道?他当然知道,杀手告诉自己。尽管他憎恶那个鼠人,但他不能忽视那生物控制公会的手腕,而鼠人公会要比一般的公会还棘手得多。
“不过,这些都没什么关系,”瓦维尔继续道。“我们都知道鼠人在达耶特兵团的内部斗争中将只能扮演些小角色。如果莱基和金穆瑞真的开展了一场阴谋,那么多摩和他的同族将不会有什么办法能劝阻他们。”恩崔立再度摇头,感到彻底地灰心丧气。他相信,只要是一对一的战斗,他在战技和计谋两方面都可以击败任何一个卓尔,但他们不会单打独斗,永远不会。佣兵团的派系中那些和谐的行动让恩崔立无法得知任何真正的事实。而碎魔晶的加入更搅乱了所有事情,将关于叛变起源的真相变得模糊——如果真有叛变的话——而且让杀手搞不清楚究竟贾拉索是这宝物的主人还是它的奴隶。恩崔立知道贾拉索会保护他,但他同样清楚碎魔晶想让他死。
“你忽视了所有你曾了解的事情,”瓦维尔用冷静、抚慰的声音指出。“卓尔们所玩的游戏并不比帕夏普克玩过的那些更高级——还有帕夏巴沙多尼,以及其他人,还有所有人的综合。他们的舞蹈在卡林港已经上演了几个世纪之久。”“但卓尔是更好的舞者。”瓦维尔点头,微笑,承认了这一点。“但解决方法难道不是一样的吗?”她问。“当一切都是伪装……”她停了下来,让这句话悬在空气中。这是街道上的基本真理之一,而阿提密斯•恩崔立显然和其他人一样清楚这一点。“当一切都是伪装……?”她又一次说道,提示着他。
恩崔立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迫使自己忽视对黑暗精灵那些过分的敬意,甚至恐惧,特别是对莱基和金穆瑞。“当一环套一环的阴谋设好,在这种情况下,”他背诵道,这是在公会中未来被看好的年轻人所必须学会的一课,“当一切都是伪装,缠绕在欺骗的网中,真相就是你为之努力的那一个。”瓦维尔点点头。“你会知道哪条路是真实的,因为你将会使那条路变为真实,”她赞同道。“对于一个说谎者而言,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他的对头将他的谎言变成了现实。”恩崔立点头表示赞同,而且确实感觉到好多了。他知道事情会这样的,而这正是他在感觉自己受到监视之后,很快溜出了巴沙多尼公会,并且直接来到黄铜赌局的原因。
“你相信多摩吗?”半身人问。
恩崔立思索了一番,然后点点头。“沙漏已经转了过来,沙子也正在流动,”他指出。“你收集到我需要的信息了吗?”瓦维尔在她坐的椅子下摸索了一番,拿出了一个装满羊皮纸的包包。“凯德立,”她将它们递了过来。
“那个东西怎么样了?”半身人的手再次向下伸去,这一次,她取出了一个小袋子,跟贾拉索现在挂在腰带上的那个袋子很相像;而恩崔立甚至不用看就知道,这袋子里面有一块看起来很像克什辛尼朋的水晶。
恩崔立将袋子接了过来,双手有些颤抖。因为对他来说,这是终极并且不可挽回的确认,确认他真的准备踏上一条危险的道路,也许是在他的一生中最危险的一条道路。
“上面没有魔法,”瓦维尔注意到了他焦虑的表情。“我只命令他们加上了一些魔光,这样如果有人试图侦测魔法,就不会看出这不是真的宝物。”恩崔立点点头,将袋子挂在自己的腰带后面,这样它便可以完全被披风覆盖。
“我们可以直接送你出城,”瓦维尔提出。“这要比雇用一个法师将你传送到那么远的地方便宜多了。”恩崔立想到这个方法,不禁笑了起来。自从达耶特兵团来到卡林港,这个念头在他脑子里已经出现了不下一千次,但他每次都只是忽视了这个可能性。他能跑多远?他知道他绝对逃不脱莱基和金穆瑞的追杀。
“一定要靠近他,”瓦维尔警告道。“当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你的速度必须比他快。”恩崔立点点头,然后站了起来,但突然,他紧紧地盯住了瓦维尔。他意识到,她诚恳地关心他在冲突中将做出的举动,而且他知道,瓦维尔对他的关注并不能为她个人带来任何好处,而这一点深深地打动了他。在他痛苦的一生中他很少有这样的一个——朋友。
他没有马上离开黄铜赌局,而是走进了一个相邻的房间里,开始研究瓦维尔带来的,关于那个牧师凯德立的大量情报。这个人会是解决贾拉索的窘境,从而也让恩崔立从中解脱的关键吗?*****贾拉索迅速走在通向达拉巴德的路上,引领着他的除了挫败感别无他物。当然,他使用了许多魔法物品来帮助他安静、隐蔽地行走,但他有意地不使用碎魔晶所提供的任何帮助。
卓尔领导人意识到,这就是对于他最新伙伴的真正测验。也许碎魔晶在他们的关系中占到了上风,这让贾拉索大为震惊,所以他决定将事情调整到正确的方向。
他将会拆掉那座水晶塔。
克什辛尼朋也知道这一点。贾拉索能感觉到那宝物在袋子中不安地跳动着。他很想知道,这强大的物品会不会绝望地将自己的意志力向他摊牌,只能有一个胜利者离开。
贾拉索已经准备好了。他总是乐于分担责任和决定权,只要这样能将他引向他自己的目标。然而,最近他开始明白,碎魔晶似乎正在改变那些目标。它似乎正将他引向距离他的选择越来越远的方向。
太阳下山之后不久,在卡林杉的漆黑夜晚中,贾拉索站在水晶塔面前,狠狠地盯着它。他下定决心,用坚定的精神支持着自己,因为他知道马上将有一场不可避免的争斗。向身边扫视了最后一眼,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之后,他将手伸入袋中,将有智能的宝物拿了出来。
不!克什辛尼朋在他的思想中尖叫着,它显然知道这个黑暗精灵要做什么。我不允许你这么做。水晶塔是我的——我们的力量的表现,而且它确实能加强这力量。毁掉它是不允许的!不允许的?贾拉索怀疑地重复道。
这不是我想要做的——我决定我想要做的事,贾拉索强有力地打断了它。而现在,我想要拆掉这座塔。他聚集起自己所有的精神能量,将其灌注到一条对碎魔晶的强大命令当中。
一场意志力的搏斗就这样开始了,虽然力量巨大,但却寂静无声。贾拉索用他数百年积攒下来的知识和磨练得近乎完美的狡诈,来与古老的宝物克什辛尼朋相抗衡。在战斗开始后的几秒钟之内,贾拉索就感觉到他的意志开始退缩,似乎那宝物要将他的智力全部摧毁。他感觉到,仿佛他思想中所有阴暗角落里潜藏着的恐惧都开始现形,成为现实。这恐惧无情地走向他的思想,他的记忆,以及他的所有个性。
他赤裸得如同新生的婴儿!他暴露在强大的碎魔晶那些飞舞的飞镖和石弹面前!贾拉索强自镇静下来,努力将那些恐惧的图像分开,分离出每一个恐怖的具象,将它与其他具象孤立。然后,他将自己的思想集中在其中一个生动成型的恐惧上,利用拥有强大力量的感情,回忆着所有让他成为达耶特兵团的领导者的经验,以及所有让他这个男性的黑暗精灵在魔索布莱这个女权主义的地狱中获得高贵身份的能力,他反击了。
一个又一个的梦魇在他面前倒下。当他内部的斗争开始平息的时候,贾拉索将内心中凝聚起来的意志力投向那个宝物,再次发出了那一道强大的命令:拆掉水晶塔!现在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强权,是充满荣誉的图像。成群的军队在水晶塔的阵线前崩溃,君主们跪在他的面前献上他们王国中的珍宝,魔索布莱的主母们指定他为她们的终身统治者,他在她们之间的地位就如同罗丝女士。
对于贾拉索而言,现在的这些欺骗手段在许多方面都比之前更为难于控制和击败。他不能否认那些图像的吸引力。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否认对于达耶特兵团和他本人来说,在碎魔晶的帮助之下,确实有达成这些目标的可能。
他感觉到他的决心渐渐消失。克什辛尼朋和贾拉索的目标毕竟还是可以妥协的,他们终究可以获得他们所想要的一切。
他准备收回他的命令,承认拆毁水晶塔的行动是愚蠢的,放弃他自己的想法,重新建立这个不可否认地有利可图的同盟。
但他记起来了。
这并不是合作关系,因为碎魔晶不是合作者,不是真实、可控、可代替或者可预知的合作者。不,贾拉索提醒自己。它是一个宝物,一个魔法物品,尽管它有自己的意识,但它的智能仍然是被创造出来的,它的目标早已确定,它的所有推理都是基于这个确定的目标做出的。在这种情况下,它的目标是获得尽可能多的追随者,和尽可能多的力量,只要它的魔法能够允许。
贾拉索能够理解,甚至可以同意这个目标,但他提醒自己一定要记住,他才是掌握命令权的那个人。他开始与这些诱惑斗争,拒绝了碎魔晶的引诱,就像他在战斗开始的时候打败它的直接攻击一样。
突然之间,那条绳索被拉断了,他感觉到克什辛尼朋在轻叩他的意识,给了他他想要的答案。
贾拉索是主人。他的决定将引领达耶特兵团,碎魔晶将遵从他的命令。
于是,他确信无疑,他随时可以摧毁这水晶塔,因此他命令碎魔晶服从他的命令。这一次,贾拉索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愤怒、拒绝或是反击,只有深深的凄伤。
被击败的宝物发出蜂鸣声,开始聚集摧毁它的大型魔法映像所需要的能量。
贾拉索睁开眼睛,露出满意的微笑。正如他的预计,这场战斗极其艰苦,但到了最后,他确信自己已经取得了胜利。在水晶塔的物理存在开始弱化的时候,他感觉到了某种刺痛。约束这座塔的能量将被取走。然后,由克什辛尼朋的魔力组装起来的材料将散失在风中。正如他所要求的那样——而他也知道克什辛尼朋将会服从他的要求——将不会有爆炸,不会有坍塌的墙壁,只是渐渐消散。
贾拉索点点头,在他漫长而充满斗争的生命中,并不是每次胜利都会使他如此满意。
他开始构想没有了水晶塔之后的达拉巴德,很快就意识到,将会出现新的间谍,前来调查水晶塔到哪里去了,还有它最开始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以及阿达妮娅是否还掌控这里。
“停!”他命令道。“以我的名义,保留这座塔。”蜂鸣声立刻停止了,碎魔晶似乎非常谦卑地静静呆在贾拉索的思绪里。
贾拉索笑得更开心了。是的,他会保留这座塔,而且他决定,等到天亮之后,会在这座塔旁边再建起一座。达拉巴德的双塔。贾拉索的双塔。
至少两座。
因为现在,贾拉索已经不再惧怕这些塔,甚至也不再惧怕那迫使他消灭第一座塔的、水晶塔力量的源头。不,他打赢了这场战斗,所以他可以使用碎魔晶将他送上新的权力高峰。
而且,贾拉索知道,它不会再威胁他了。
******在距离巴沙多尼公会、以及其他公会的距离都很远的地方,一家毫无特点的旅馆里,阿提密斯•恩崔立在他租来的小房间中踱着步。在床边的一张小桌上,摆着他那只黑红相间的手套,查伦之爪就放在手套的旁边,这红色的长剑在烛光之下微微闪烁着。
恩崔立不敢确信自己真的决定这么做。如果旅馆老板稍候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恩崔立头部变成骷髅的尸体,而且还在闷烧,恩崔立没法想象那个人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的确有这种可能,杀手提醒自己。每次他使用查伦之爪的时候,它都会向他显示一个新的用处,一个新的魔法能力;而他了解这种将智能赋予物品的魔法,他知道,这样的宝剑拥有的能力越强,它的意志力也越强。恩崔立早已见过,在意志之间的战斗中被这柄邪恶的剑打败会是怎样一个下场。在他的脑海中,柯林•苏雷兹那恐怖的死状仍然记忆犹新,他似乎还能看见那男人脸上的皮肤融化、流淌下来的样子。
但他必须做到,而且必须是现在。他很快就将对抗碎魔晶,而如果他仍然在与他自己的宝剑进行着什么思想斗争的话,对他是极为不利的。就因为思绪中的这种恐惧感,他甚至考虑过要将这柄剑卖掉,或者将它暂时藏起来,但当他想到另外一些潜藏的敌人,也就是莱基和金穆瑞的时候,他意识到,他必须持有这宝剑。
他必须持有它,而且他必须完全掌控它。没有其他办法可想。
恩崔立走向那张桌子,不停地搓着手,然后将手举到嘴边,往手心里吹了一口气。
在将手伸向那柄剑之前,他猛然转过身,仔细思考着,搜寻着变通的方式。他再一次开始考虑是否可以将这恶毒的宝剑卖掉,或者将它交给瓦维尔,锁在一个深深的地窖里,直到黑暗精灵们离开卡林港,而那时,他将回来把它取走——但只是也许。
也就是说,他将被贾拉索那些可恨的副官们赶出这座城市。这个念头激起了杀手心中的怒火,他断然大步走到桌旁。在他重新开始考虑可能的方案之前,他怒吼一声,将手伸了出去,毫无保护的手掌握住了查伦之爪的剑柄。
他立刻就感觉到了一股拉力——这拉力并非作用于身体之上,它更为深刻,是一种直接接触到阿提密斯•恩崔立的存在、他之所以为人的灵性的力量。这宝剑异常饥渴——他能感觉到这种饥渴。它想要吞噬他,完全彻底地消灭他,只因为他过于大胆,或过于愚蠢,以至于不戴上那个保护性的手套就拿起它。哦,它是多么想要吞噬他啊!他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开始抽搐,皮肤开始颤抖。他觉得自己也许快要开始燃烧了。恩崔立将这个想法赶走,重新将精神专注于这场战斗上。
拥有智能的宝剑无情地拉扯着他,恩崔立能够听见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狂笑,那声音以绝对的自信提醒他,查伦之爪永远都不会疲倦,而他则肯定会。另外一个念头也传了过来,他知道就算自己松开手,也无法放开这宝剑,他已经被禁锢在这场战斗之中,不能回头,更不能投降。
这就是这恶魔般的宝剑的策略,它首先向挑战它的人灌输一种完全的绝望情绪,以绝对确定的用语告诉挑战者,这场战斗一定会导致他的灭亡。对于恩崔立之前的许多人而言,这条信息毁灭了他们的精神,而宝剑则以此作为通向完全胜利的跳板。
但对于恩崔立来说,这个策略只是激起了更强烈的愤怒,形成一堵决意的、专注的怒气之墙,防护着他的心灵。
“你是我的!”杀手的咆哮从打战的牙齿之间冲出。“你是一个物品,一个东西,一片该死的铁!”他举起散发着红光的宝剑,命令它发出那种黑色的光芒。
它没有服从。宝剑仍然在对恩崔立发动进攻,就像它对柯林•苏雷兹发动进攻一样,它试图从精神上打败他,烧掉他的皮肉;它试图吞噬他,就像它之前吞噬过的那许多人一样。
“你是我的,”他又说了一次。他的声音现在冷静了许多,因为尽管宝剑仍然在猛烈进攻,但恩崔立抵御这进攻的信心开始增强了。
他突然感到内心一阵刺痛,那是一种烧灼般的感觉,查伦之爪已经将它全部的能量都投向他了。但他并没有拒绝这能量,反而接受了它,将这些能量从宝剑上抽走。这能量开始振动,并且逐渐增强。最后,它爆裂开来了。
黑色的光芒照亮了这个狭小的房间,恩崔立露出了愉快的微笑。这光芒证明,恩崔立已经征服了查伦之爪,宝剑已经完完全全地属于他了。他将宝剑放低,做了几次深呼吸来使自己冷静下来,极力不去想他刚才是在湮没的悬崖边缘上走了一遭。
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他击败了这宝剑,打破了它的灵性,它现在完全属于他,就像他腰上佩戴着的那把镶嵌宝石的匕首。以后,或许查伦之爪仍然会寻机从他的手中逃走,但那不过是会为他带来一些不便而已。
“你是我的,”他冷静地又说了一次,然后命令宝剑停止发出黑色的光芒。
房间中再度只剩下烛光。查伦之爪,属于恩崔立的宝剑,没有作出争辩。
*****贾拉索以为他知道。贾拉索以为他赢得了这场战斗。
因为是克什辛尼朋让他这样想。因为克什辛尼朋想要让这位佣兵头子和他野心勃勃的副官们之间来一场公平的战斗,以便决定谁才是更适合掌控它的人。
碎魔晶仍然更青睐莱基,因为它知道,莱基更有野心,也更愿意杀戮,甚至是渴求杀戮。
但它也没有忽视留在贾拉索身边的可能性。将他困在欺骗的网中绝非易事,但克什辛尼朋已经成功地将贾拉索带到了它所希望的位置上。
接下来的这个黎明,达拉巴德绿洲上出现了第二座水晶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