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小说网 > 奇幻小说 > 符文之子 > 第六部 封印之地的呼唤(下)

76、骰子(上)

最先看到的是某座高耸城堡的顶端。

尖塔最高点插有一面黑底的旗帜,随风飘扬,旗子中央画有达夫南从未在任何国家看过的徽志,那是一头飞展著四只翅膀的猛兽,这头老虎模样的猛兽,身上除了黑色斑纹之外,其余全都是金色毛发。

渐渐地,其他的事物也映入眼帘,终于看清楚那尖塔其实是城堡的一部分,而那城堡与达夫南现在所处的地方一样,都建有多个圆形屋顶。砌造建筑物的白色石块,一块块均非常巨大,大到会怀疑以人类的力量如何来搬运的程度。

视野一拉长,刚才看到的城堡迅速变远,然后消失在很多其他的建筑物之间。光彩明媚的青空下,超过十层楼以上的尖塔和房子栉比鳞次,一座非常壮丽的都市出现在达夫南眼前。都市中的建筑物大部分是采圆顶(dome)或者是三角形斗拱的屋顶,屋顶之下的柱子或壁龟,镶满美丽的花纹、绘画及雕塑了建物基座与阶梯等,都是用巨大的石头砌成,予人一种气势磅礴的畅快。主要的建材是石材,其中又以白石和青石最多,甚至也有少部分像是洒上一些银色粉末般闪闪发亮的深蓝色石。

比较特殊的地方是,如此高大的建筑物顶端或尖塔中间,大多有著为方便让鸟类休息而设计的圆形露台,还有一些建筑物在人类应该用不著的高耸位置上,设计有圆弧形入口,感觉像是要给庞大的生物飞翔出发时使用。

西边突出的四方塔,屋顶上布置了庭园,内部附设有好多处像香菇形状隆起的小庭园,带给人既独特又不安定的美感。其他建筑物的顶端燃烧著样式固定、大小相同的火炬,火炬上方偶尔有不知名的生物影像忽隐忽现。

利用石材、木材和白色的绳索做成的桥,连结穿梭在很多建筑物之间,街头巷尾到处都有桥的影子。那些空中通道更是巧夺天工得令人惊叹,虽说是用石材做成的,有些竟还出现呈螺旋状旋转的复杂曲线,更有些转了好几圈。在高达几十公尺的建筑物之间到处连结的空中通道,设计之精巧,令人联想到某种精神层面的价值。几只白鸟像装饰的雕塑般,在桥墩顶端疏落地站著,垂下头来看著街道。

从建筑物之间精巧延伸而出的放射状宽阔道路,同样令人印象深刻。这完善的道路网,甚至连现今大陆的任何都市也都无法具备;但在这里,却持续连接到都市区外,直到地平线尽头才消失不见。围绕著都市的青石城墙,不仅在高度与规模上都非常壮观,最令人惊叹的还是位于可供哨兵巡逻的城垛道路左右两方,上面的猛兽头颅雕像,不只是巨型的艺术品,甚至不时还会动一动,也会互相对话,无聊时还会打哈欠。

不久后,达夫南在某幢建筑物后面,看到一座像是超大的喷水池的东西,正喷出一道水柱。如果那是真的喷水水柱,高度肯定最少也有三十公尺。

最后,当达夫南发现更远处仿佛有面闪闪发光的圆形巨镜时,影像再次变暗,旁边传来幽灵的声音:“这是古代卡纳波里王国的首都——亚勒卡迪亚,曾经有多达十万人口居住在那都市。”“像魔法般消失的魔法都市……那地方的房屋和街道,全是靠魔法建造的吧。”泉水内再度变明亮,这次达夫南经由一只小家禽的逃亡,看到一条无尽延伸的沙尘色走廊,左右立著的柱子,发出似在耳际回响的风声……走廊的尽头连接著优雅的庭园,庭园的中央有座又小又老的古井。

可是,视线却达不到古井前面。之后,古井中发生爆炸,光束直直射入云端。还来不及思考到底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周围已经变成什么也看不见的白色。

“那是连贤者们探头看了,也很难把持住自己的‘老人之井‘,在那里,有一条通往不知名世界的路。基本上,魔法师们的好奇心都很重。吉提西一度曾经是国王,从王位退下来之后,不仅成为新王的首席资政,又身兼魔法师会议的首长,是亚卡岱米的最伟大贤者,而他的名字原意正好就是‘呼唤‘.古井那边向他招手,使他著迷于那世界强烈的吸引力而不能自拔,著魔似地介入那边世界的事好几年,最后竟然犯下了将自己的灵魂借给那边世界的失误。他一配上那世界的武具,就再也不是魔法师吉提西,而变成不折不扣的异界怪物。”“结果只有召来毁灭。从老人之井跑出数不清的怪物,他们的世界是力量,纯粹只有力量的世界啊,那过剩的力量用灾难笼罩了曾经平安又美丽的卡纳波里。”泉水又再度开始呈现影像,可是这次达夫南却无法轻易看出那到底是什么,就如同这里的大理石般,带著白光的薄膜,将一切遮掩住。往更高处,则是再度出现蓝天,天空里布满数百艘飞船!“吉提西的侄女同时是国王的长女,有著碧蓝色眼睛的艾波珍妮丝,就如同她的名字‘高贵‘之意般牺牲自我。而且不只是她牺牲而已,在艾波珍妮丝杀掉已变身为怪物的吉提西后,同属于‘真理之圆桌‘的魔法师们追随她,将力量集合起来,想要孤立那座已被力量所污染、包围的亚勒卡迪亚城,并加以销毁。于是,当时卡纳波里各地的魔法师们不论能力高低,都成群结队地来到亚勒卡迪亚。在他们当中,有一名从七岁开始就以天才魔法师闻名的年轻人艾匹比欧诺——他的名字意味‘活存‘之意,但不知他是否真的活存下来了。另外,其中还有一位是隐居贤者卡特雷伯堤斯,他老早就在等待死亡日子来临。他们全都希望牺牲自己能保护留下来的人们。”“他们的希望有被接受吗?虽然艾波珍妮丝向来以贤明著称,然而不知是否因为眼前的巨大惨剧而失去镇定,她下了一个很大的误判,以为那些集合起来的魔法师们愈是慷慨激昂,她所计划的魔法就愈容易成功。于是乎已经集结的全部魔法师们,聚集于那座可以一眼望尽亚勒卡迪亚的‘清晨塔‘思梅勒罗,并将所有人力量结合起来。”“他们不管魔法是会成功或失败,反正已抱著将死的决心,因此也别无所求。但即使是面临那样的状况,魔法师还是魔法师,往往对最佳方案不会有一致的看法。因为所谓的魔法师,本是不在乎个人利害,反倒把自尊心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看著讨论还没有结论,趁著异界的力量还没污染到亚勒卡迪亚外面的大地,造成更严重的伤害,艾波珍妮丝决心要按照原计划,强制执行魔力的开放。于是,施展了卡纳波里最最神圣的魔法——‘消灭之祈愿‘.”“不知道是谁的错,也不知是哪里做错了,反正魔法是彻底失败了,不仅是艾波珍妮丝及无数的魔法师们壮烈牺牲,还让充斥在亚勒卡迪亚的恶灵党羽之力,冲向全卡纳波里,猛然扩散开来。”“另外,也算是魔法奏效,虽然黑暗力量几乎将卡纳波里完全消灭,但是当要超过界线的那一瞬间,忽然被不知名的力量给强力抑制下来。因此,即使牺牲了全卡纳波里,也实现了他们要消灭异界力量的祈愿。”泉水中映现出的,是船队把蓝色天空当成海洋滑行出去的景象,云朵与风儿掠过折叠收合的船帆,船队向更远的天际飞去,在视线中渐渐消失。

“由于‘消灭之祈愿‘可能会失败,因此魔法师们一开始就组织好移民团队,动员了当时所有的飞船,并将挑好的人选送进飞船里。艾波珍妮丝的弟弟提西亚宙,以王位继承者身份,肩负著重责,要带领移民前往那据说存在于遥远地方的某个大陆。但是,离开卡纳波里、刚看见北边海岸的那天,提西亚宙就如同他名字的含意‘祭品‘一般,坠落于茫茫大海之中,那也许是舍弃身陷灾难的姊姊与父母亲,独活下来的提西亚宙所该付出的合理代价吧。”达夫南蓦然感到其中的不寻常,不禁发问:“为什么不是让国王,而只是让王位继承者离开呢?”答案真的是再简单不过了。

“所谓的国王,在自身的百姓遭遇到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时,是不可以选择独活而离开这块土地的。所谓的国王,本来就肩负了应该为百姓们而死的使命。从这个角度来看,提西亚宙也同样以死来完成自身的使命。”国王为了百姓而自我牺牲……不对,或许原本一开始,国王代表的就是那样的含意。如果并非血统继任,而是经由百姓们推举的国王,就理所当然应该那样做,不是吗?兰吉艾曾经推崇的共和国,是否就是那种性质的……“提西亚宙所乘坐的那艘船一沉没,其他的船只也因没有接收到该供给的燃料,而接连沉入大海。其实,为了应付那种突发状况,每艘飞船都特别做成可以航海的构造,然而,因为卡纳波里是内陆国家,加上又拥有飞船这种交通工具,因此几乎没有人有实际的航海技巧。于是,本来预定前往海外大陆的计划失败了,能侥幸抵达这岛的,仅只一艘船而已,而那艘船上所搭载的,就是月岛岛民的祖先们……还有我们这些已成幽灵者。”达夫南惊慌地盯著他们看,从没听说过幽灵坐船移居过来的事。

“那块土地所谓的污染……难道连死去的灵魂也无法忍受,是那样的吗?”“不是,那地方现在也还有幽灵,是那些在灾难发生时失去生命的人,和我们这些在灾难之前就已经死掉的略有不同。他们的灵魂现在还无法净化,失去意识地陷于循环反覆的杀戮之中……也许是因为‘消灭之祈愿‘的魔法不完全的关系。”“要你完全了解卡纳波里的生命体是很难的。卡纳波里从以前开始,就有众多的幽灵和活著的人类一起共存,新的亡者大都会选择长眠,但也有少数几名像我们一样以幽灵身份展开另一段新的人生。卡纳波里的活人对我们的存在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有时也会来请示,虽然这种人很少,但也算是很合得来的。从那时候起,幽灵们便在这异空间中,建造出与先前类似的居住地,过著永无止尽的生活。还有更奇怪的,也许你已感觉到,幽灵无法在完全没有人类的地方生存,幽灵们为了要把持住自我,不能不一直去观察周围人类的居住地与他们的生活,然后再去思索。幽灵们要是在没有人类的地方孤立生活,没有多久,就会遗忘掉自己生前的记忆或者自我,变成怪物,或是跟仅有能量的存在体没两样,所以我们跟著卡纳波里的幸存者来到这里,也因此才会对月岛的历史这么清楚。”“那么说的话,各位会多久……喔,是不是就永远这样生活活下去?”“放弃幽灵的生活而选择休息的人,会透过某种神秘力量的安排,再次轮回出生——只有极少数例外,在那期间所累积的记忆、知识以及智慧,全部都会遗忘。幽灵害怕那样,一旦成为幽灵,便无法轻易选择休息。我们的国王陛下,他老人家就是几千年以来都以现在这种神秘的状态存在了。他在生前也是一位国王,不过我们是在死后才有机会谒见他;虽然我们无法确定,但说不定他是卡纳波里的第一位国王吧。不管怎么样,因为经过了如此长久的岁月,我们很害怕遗忘过去的事,不过短短数十载人生的人类,也会因记忆丧失而极度不安,要是幽灵遭遇到那种事,一定会更是痛苦。拥有上千年的过去与数不清的繁多记忆,要是全数忘掉再回到白纸似的孩童状态,要教我们如何不心生恐惧啊。”达夫南不得不点点头,同时知道他们生前不是伟大的魔法师就是贤者,愈是厉害的人愈是强烈珍惜自身的生命;他们死了以后不选择休息,反而开始一段新的人生,正是因为执著于自己生前那段用心活过的生命。

幽灵们停止对话,眼前的泉水又如普通的泉水般,持续不断地泛起圆形的涟漪。达夫南心中暗想,他们为何要把那种像似传说般的事说给自己听。有幸听到这些故事,虽说让自己对于卡纳波里被刻意隐藏的历史又了解更多,但是除此之外,显然幽灵们还另有用意。

而且显然是与达夫南有关系的事,可能也……与冬霜剑有关吧,幽灵们也不希望月岛灭亡,那么,当然对冬霜剑的存在也不得不敏感了,不是吗?加上他们刚刚又问过自己是否愿意去寻找冬霜剑铸造者……“你们把很多事呈现给我看,我非常感激,但是为何把那些事情告诉我,恕我实在无法明白,难道铸造这把剑的是卡纳波里的铁匠吗?”“不是,如果是卡纳波里的东西,我们哪会不知道它的力量与用途啊,你的剑不属于卡纳波里,而是‘灭亡之地‘的东西。”“灭亡之地,不就曾是卡纳波里所在的地方吗?”“就如同你所说,灭亡之地位于在卡纳波里‘曾经存在的‘地方,你的剑是在卡纳波里变成灭亡之地后才到那里的。令人惊讶的是——虽然这么说不怎么完整——但这东西是在净化卡纳波里全区时,突破艾波珍妮丝已经施展成功的祈愿封印,从古井中首先出现的东西。”达夫南听到这想也没想过的事,激动万分,不禁大喊出来:“这么一来……这把剑真的……是说这把冬霜剑和灭亡卡纳波里的力量是同一根源的意思吗?”幽灵们全都微微摇头,他们的模样就像是在梦境中的预言者们,令达夫南打了个寒噤。“我们无从知晓那把剑的根源,对它的用途也畏惧存疑,‘老人之井‘不仅可以通往一个世界,不能确定那把剑是从吉提西曾经进去过的那个世界来的东西,还是其他世界的东西。不过,剑的来源其实并不重要,反倒该考虑,是不是应该去调查那把剑的力量真相,它是否有比灭亡古代的卡纳波里更加可怕的力量呢?那把剑的铸造者位于几个世界的交界处上,你可以去找他,并请教一切相关的事情。”“那么铸剑者到底是谁?又位在何方?各位知道,不是吗?”这时,恩迪米温终于开口说话了:“我们只是猜测而已。‘老人之井‘记忆著所有相连世界的事,所以,你只要带著剑前往老人之井,就可以得知这把剑是从哪里来的、铸剑者又在何方,以及这把剑曾在的世界又是在哪个角落。”达夫南转头看著恩迪米温,然后说:“我对这把剑是经过了怎样的世界而来,已经充分了解。曾经拥有冬霜剑的人们,无一人可以战胜自己,全部都自我毁灭了。由于有那么多人被摧毁,因此某个世界的贤者们,故意将这把剑丢弃到这个地方。我曾经在这把剑的记忆中见到他们,甚至和那些贤者谈过话。”“这么说来,你更应该去那里。一切事物均有其本源,应该要找到源头,你才可能避免和那把剑以前的主人们一样自我毁灭啊。”达夫南抬起头来仰望著天花板,陷入一阵思考。依据月岛的规定,即使成了正式的巡礼者,也不能随意进出大陆;然则,要是将这一切事情禀报戴斯弗伊娜祭司,请求她帮忙的话,至少她会给他一条方便的路,不是吗?况且她也为了这把剑的力量烦恼了好久,应该会很乐意帮助他。

但是自己重返大陆后,能够逃过众多的追捕者,并守住内心的平静吗?“那全在你的抉择,相信你为了自己与月岛的未来,会做出正确的决定。”这时,另外一位幽灵冒出来说:“就算你不采取行动,也一定会自我毁灭,倒不如……”内心已有所决定的达夫南,抬起头来环视周围,想著若是去灭亡之地的话,那地方的风景应与这里很相似吧——飘逸在左右柱子之间的乳白色帷幔;重叠参差延伸至远处的拱形树林;泛起青色珍珠光彩的大理石上方,散落的小紫花、柳橙、山草莓、老树皮色泽的座垫和金色的醇酒,以及用银线绣成的装饰用羊毛毯。这建筑物的模样,比达夫南曾经见识过的都还要令人印象深刻,而它曾经存在于卡纳波里吗?如今在这里留著长髯,穿著飘逸衣衫,神仙般安坐的幽灵们,也只有著像果冻般半透明的身子。他们若是古卡纳波里人的影子,那么此地就是曾经存在于那块土地上的优雅文明的影子了。

达夫南站起身,向幽灵们深深地弯腰鞠躬,然后说:“知道了,刚才告诉我的所有宝贵忠告,我一定会铭记在心,可是在带著那些话语回去之前,请再回到最初谈论的话题,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救活那小小少年吗?”这时恩迪米温轻轻站起来,向著众幽灵与达夫南说:“父亲驾临。”众幽灵全部从座位上起身,而达夫南则转过身子,有点意外走进来的幽灵竟是约莫四十岁的模样。不,如果说是恩迪米温的父亲,这种岁数应该算是差不多的,只不过在这地方见到的大人幽灵们,全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

身穿紫色衣裳,头戴精致冠冕的他,向周围一一回礼之后说:“都坐下,提出棘手要求的少年也坐下。”他的声音,虽然低沉却又能像孩童般咬字清晰,仿佛是对所有事都通盘明了的贤者之音,同时又有著不管是什么事都会坦然告知般的亲切感。奇怪了,怎么这些相互冲突的特质会集结在一个人的声音里呢?这位想必就是方才幽灵们所提到的国王,达夫南暗自心想,或许是因为他观察世事观察了几千年,才会变得如此。他一面如此说服自己,一面还是继续侧著头思考。

神秘的声音继续传来:“要答应你的请求真是不容易啊,我通常不会轻易拒绝不自私的请求,只是你的请求相当棘手。要叫醒生病的人或睡著的人并不难,要叫醒已经死去的人也是有可能,可是后者的情况却大大的违背了全能的‘死亡‘深义;那太阳转来转去,哪一天会转向谁,是任谁也不知道的事啊。”和其他幽灵发言时不同,达夫南感到一股奇妙的威严,但还是开口说:“欧伊吉司……还没有死耶。”“并非如此,你所要救活的小孩,在我看来已经进入死亡的命运。”从幽灵的口中听到绝望的话,虽然让达夫南的心顿时猛烈跳起来,但不管怎样,一定要坚持到最后。于是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之后,他说:“您的意思是说,连这个地方拥有最大能力的陛下您也无法唤醒一个小孩吗?”达夫南这样一说,那位幽灵的表情放松了,而且还笑了出来。在一旁的恩迪米温,透明的脸颊也泛起红晕,悄悄地说:“这位不是陛下,陛下是连我们也不容易谒见的,这位是我的父亲,只是称为‘摄政王‘而已,所以应该称呼‘殿下‘才对。”达夫南也同样脸红地向摄政王说:“请原谅我的无礼,但是我绝不会轻易放弃我的目的,需要偿付的代价由我来代表偿还,不可以吗?”恩迪米温的头微微摇了摇,众幽灵们依旧默默无语,只是站著看著达夫南。

达夫南继续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一个主意,而这个想法也正可以看出他“只要有可能性就要试试看”的决心,反正无论是苦苦哀求或是交换条件,都已经行不通了。

达夫南看著摄政王,大胆地提议说:“刚才我听说,这里在决定要不要接受请求时,最信赖这骰子的力量。所以,我向殿下提议玩掷骰子的游戏,如果我胜利了,请救回那孩子的性命;如果我输了,那么不管是什么事,就请殿下命令我去做吧。”背后的幽灵们低声地窃窃私语起来,达夫南一点也不受动摇,直视著摄政王的眼睛,而摄政王也正端详著达夫南的眼睛。过了一段时间,摄政王突然发出轻松的笑声说:“真的希望那样啊,好,这主意也不错。事实上,死去的人非常喜爱玩掷骰子游戏,所以我要是因为掷骰子输给你而答应你的愿望,也许不会生什么气吧,但这次不能只是玩简单的游戏,这样你还要试吗?”